今夜的琴声急促，似是在发洩弹奏者的不满。

秦梓茯走进屋，将那盆瀛洲玉雨抱起。

今日的雨迟来，秦梓茯撑着油纸伞，敲响对面的门，等了一会儿，并没有人开门。

她想着还是再敲一下吧。

刚想敲时，门开了。

秦梓茯曾觉得自己在这夜空下，太过渺小。

如今却不一样了。

宇宙无穷，我们自身是原子和分子，微不足道。可我们有着信念，他们的出现让渺小反为浩瀚。

秦梓茯看见梁郁忱的那刻，这麽想。

她含笑将瀛洲玉雨展现在梁郁忱面前。

“新邻居，你好啊～”

好久不见，梁郁忱。

秦梓茯今天穿了一件白色连衣裙，外面套着件宽松的针织外套，很单薄，很像这盆白色小花，小小的一朵，易折，可它又点缀了细雨。

“你好，新邻居。”

又见面了，秦梓茯。

秦梓茯看着梁郁忱的笑容，问：“每日都能听到你弹奏的乐声，不知道能不能现场听一曲？”

“可以。”

秦梓茯在屋内，捧着一杯姜茶，环视。

远处有一架钢琴，钢琴后的墙壁挂着一副油画。而旁边的毛毯上有一吉他。再往近看，靠左手边是古琴，右手的书架上有琴谱，小说，还有一支笛子。

“你想听什麽？”

秦梓茯放下杯子，撑着脑袋，笑着问：“用吉他弹一首歌可以吗？”

“行。”

梁郁忱先调了下音，后用右手拨弦，左手随着按弦。

是风的自由，也是风的散漫。

梁郁忱弹完这曲后，擡头望着秦梓茯。

秦梓茯接触到他的视线，开口问：“这首歌叫什麽？”

梁郁忱答道：“《清风》。”

“那应该还有《明月》。”

“为什麽？”

“因为‘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

chapter6

“梓茯，到家了醒醒。”

秦梓茯睁开眼睛，无声打了个哈欠，看向说话的人：“妈妈，不是还没到吗？”

“让你提前清醒下，到家后，不至于看到礼物提不起劲。”

“我才不会。”

秦梓茯撇了撇嘴，以示她的不满。

叶泉盈揉了揉秦梓茯的头，柔声说：“好——”

秦梓茯悄悄靠近叶泉盈，凑到叶泉盈的耳畔，问：“爸爸，準备了什麽礼物啊？”

在餐厅时，秦梓茯收到了叶泉盈送来的一件白色连衣裙，蹦蹦跳跳，并转头开口问秦已熙。

“爸爸你的礼物呢？”

秦已熙笑着说：“你回家就知道啦。”

……

秦已熙在前方咳了声，问：“你们在聊什麽？”

秦梓茯伸出舌头，做了个鬼脸：“才不告诉你。”

秦已熙无奈摇头，叶泉盈则指着秦梓茯的额头，说：“调皮。”

“对了，咱们……”

一辆卡车逆行而来，直撞他们的车。秦已熙的话淹没在两车撞上的摩擦声中。

秦梓茯再次醒来时，只有外婆在她的身边。

她的喉咙干涩，艰难吐声：“外……婆。”

“欸。”

林玉英擦去眼角的泪，按下呼叫键，继续说：“醒了就好。”

医生把秦梓茯围成一圈，检查秦梓茯的病情。

她想动下自己的胳膊，却发现胳膊有千斤重，所以，她放弃了。

一年后，秦梓茯开始练习行走，双腿的无力总让她跌倒，这时，她总会想起她外婆的话：“你出院后，就能看见了。”

没错，只要她出院了，就能见到她的爸爸妈妈了。

于是，她会再次鼓劲，继续练习。

两年后，秦梓茯出院了。

林玉英去办理出院手续了，而秦梓茯在医院门口看着车水马龙。记起，她已经十四岁了。

“外婆，我想去看爸爸妈妈了。”

林玉英走过来，抱住秦梓茯，说：“茯茯，想哭就哭吧。”

秦梓茯摸了摸脸，指尖触到了脸上的泪水。

秦梓茯想起了所有，有外婆在病床前的呢喃，有她的妈妈在最后一刻留下的话……

她在花店门口，瞧见店员正在打理一束白牡丹，想推门进去，可还是放下了手，跟在林玉英身后。

那是一座冷清的墓园。

秦梓茯看着墓碑上的照片，伸手抚摸：“爸爸妈妈。”

林玉英看着秦梓茯强忍泪水的样子，心疼抱住她，秦梓茯在温热的怀抱中，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

……

秦梓茯回到了家，她要收拾离开了，离开这个温暖的家。

林玉英带秦梓茯来到了她住的地方——惊芷。

秦梓茯收拾着秦已熙和叶泉盈的遗物，发现了一本她没见过的书，她翻开封皮，看见了秦已熙亲手写的字：祝梓茯八岁生日快乐！每一年都如今年般开开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