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刑罚，不是比你直接撕了他、让他魂飞魄散更加折磨吗？”

胡莫娇闻言，再次露出獠牙朝着白付林低吼了一声。

吓得对方一激灵后，她这才重新恢複了人形。

永坠畜生道……

她听狐族的长老们说过，对人类而言，永坠畜生道是最残忍的惩罚了。

这个畜生道，并非是人间的所有生物。

而是刚出生不久，就要任人宰割、无法修炼得道的畜生。

云大师说的没错，就算她并不算太满意这个结果，那她又能怎麽做呢？

真的大闹地府吗？

那怕是还没等她大仇得报，就已经被十殿阎王送去泰山娘娘那领死了。

或许，这当真就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这麽想过，胡莫娇再次恶狠狠的看了白付林一眼，这才深叹了一口气，无声的点了头。

“可以，不过等他入轮回时，我要亲眼看见！”

云墨耸肩，“当然没问题，但别忘了，你也是要去泰山娘娘那服刑的。”

胡莫娇咬了咬唇，不再多说什麽了。

而白付林则仍旧不死心的骂道：“我呸！你又是个什麽东西，干什麽来掺和我们白家的事？白、白松塔？你不能将我的牌位拿走，你们不能这麽做！”

白松塔无奈，只得回过头，同这位先祖深深的鞠了一躬。

“抱歉，身为白家现任家主，我要为白家的未来考虑。”他的语气已经没有最开始的恭敬，“您就当我是自私的吧。但白家的悲剧由您开始，如今，自然也要由您终结，用云大师的话来说就是……因果循环。”

“你你你……你放屁！”白付林愤怒道，“白家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我打下来的！要是没有我，你们能有现在这样的日子？”

胡莫娇打断他的话，龇牙道：“纠正！白家的家业，是我打下来的！”

白付林目眦尽裂，“你、你们！……”

然而白松塔已经下定决心，因此这话落下后，他便没再理会白付林了，而是毅然决然的带着白芨转身离去。

云墨等人也紧随其后离开。

胡莫娇是最后走的，她端庄的站在牢房门口，笑容清浅，一如两人初次见面时那般，温柔美好。

白付林见状，还以为她是心疼了，因此当即就想要求饶。

可胡莫娇只是酝酿了片刻，旋即狠狠的啐了一口，骂道：“贱东西，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你！你放心吧，等你行刑、投胎，我会来看你的——”

“看看你的惨状如何！”

说着，她便恶狠狠的又剜了白付林一眼。

转过头去，一滴泪顺着脸颊留下，最后坠入地府的黄土中，消失不见。

-

在这之后，云墨又带着衆人一路前行，来到了奈何桥。

桥上行着无数正待投胎的人。

走在最前方的，是一个模样秀气的青年男子。

他穿着身大褂，戴着一副单边眼镜，手执一卷经书，看起来十分儒雅。

当瞧见他时，白松塔瞬间瞪大眼镜，惊呼道：“那位……便是白家第二代先祖的长子！他竟然……才要上奈何桥？”

云墨点头，“受诅咒之人，入了地府，还要承受祖辈罪孽带来的惩罚。”

“他也受了上百年的刑罚，如今才终于能够转世投胎。”

闻言，胡莫娇也诧异的看了过去。

那男子，也就刚刚二十岁的年纪，可眉眼间却满是忧郁，似乎是在嘲弄命运的不公……

她的心下一揪，连忙收回了眼神，不敢再看了。

云墨见状，又带着衆人往后面走。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便看见了白家之前那九代，所横死的长子。

看着他们，胡莫娇的神情，也从最初的不在意，逐渐变为尴尬和怜悯。

这些孩子，都是她愤怒的宣洩口……

他们原本可以和她的孩子一样，都拥有美好人生的，然而却因为诅咒全部都英年早逝，甚至还要因为先祖的罪责背负刑罚……

她与她的孩子很无辜，可这些孩子……同样很无辜。

至此，胡莫娇缓缓的叹了口气。

然后微微躬身，以狐族的礼仪，同这些早逝的孩子表达了深深的歉意。

“云墨，我明白你的用意。”

她的眸子已经恢複了平静，没了最初的癫狂和兇狠。

“我会自行前往泰山娘娘处，认罪领罚。”她说，“虽然我对于白付林的惩罚仍旧不是很满意，但是你说得对，除此之外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了。”

“更何况……”

她微顿片刻，看向了白芨，眉眼瞬间就盛满了慈爱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