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习惯了, 许茉莉。”他嗓音低哑下去, 音调勾人吸引，一个成熟而有魅力的男人，用这般哄人的嗓音。

“改天见, 茉莉小姐。”

许冬意怔愣着放下手机, 迟缓地看向还在通话的手机界面。

裴游在等她挂电话。

她摁了那颗红色按钮, 一切恢複寂静，能听见风行动轨迹的声音。

胖鹦鹉又在叫嚷了, 似乎在控诉许冬意为什麽不给它零食吃。

许冬意无奈打量它肥硕身体，“裴游到底是怎麽养你的啊, 他不会养人也和养猪一样吧。”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麽, 许冬意连忙甩甩头。

在t想什麽啊！

“裴游！裴游！”

鹦鹉站在鸟笼里，忽然趾高气扬嚷出这个名字。

许冬意惊喜：“你会说话啊！”

“裴游！裴游！你养猪！养猪！裴游！猪！”

“……”

裴游知道会杀了它吧。

*

许冬意给鹦鹉减肥的大计还未得到成效，宣城就被早冬初雪覆盖，满地莹白, 这一年来到终点。

许冬意偶尔会听几个哥哥提到苏家。

自婚礼那天的丑事人尽皆知后，苏家生意一落千丈, 宁可可去苏家闹过好几趟，都被苏家以扰民报警抓走。

据说苏文修因此被苏父苏母用藤条鞭打过几次，这段时间不是在医院养伤，就是在处理宁可可闹出来的麻烦路上，十分身心疲惫。

其实许冬意每天都会收到苏文修发来的道歉信息，他保证处理好宁可可后，一定会干干净净来见她。

许冬意实在想笑，他怎麽配用干净这个词语的？

初雪来临后的第三天，许冬意在练琴路上遇到了苏文修。

他似乎等得挺久，头发与肩上都有雪粒，黑色皮鞋踩在厚重雪地里，大衣显得单薄，忽略他眉心的一抹疲倦，他仍是那个宣城着名的翩翩贵公子。

两人目光相遇，苏文修怔了好一会儿。

许冬意怕冷，这趟出门几乎是全副武装，长发拢进鹅黄色贝雷帽里，白色围巾遮住下半张脸，只露出精致眉眼。肩上依然挎着琴，双手揣在大衣口袋里，乖巧也淡漠。

她还是老样子。

苏文修却红了眼眶。

“……茉莉。”

许冬意无暇他顾，绕过他想往前走，苏文修急急拉住。

许冬意垂眸看一眼他的手，他没戴手套，指尖被冻得僵红，但许冬意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会心疼他的许冬意。

“放手。”

连冷漠都很平静。

苏文修苦涩地缩回手，可收不回放在她脸上的视线，看得贪婪。

这些天来他四处奔走，一方面要面对家中父母的诘问，一方面要处理发疯的宁可可，还要抽出时间四处打点，寻求见到许冬意以及许家人的机会。

他想要忏悔！

“茉莉，我真的错了。”

许冬意不喜欢拉拉扯扯，她想她永远做不来苏文修想要那种女生，她的教养不允许。

“我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苏文修，我忽然挺想听你跟我认错的，想知道你还能编出什麽样离谱的谎言。”许冬意露出一个苏文修少见的嘲讽笑容。

他神色苦涩，一副遭受重大打击的苦痛：“我不会再对你说谎……”

“行了。”从前会对他温柔体贴的姑娘，收回所有的偏爱，竟然如此冷漠不耐烦。

苏文修没见过她这样，看得怔然，又隐秘的喜欢。

“我们去宣城高中好吗？”苏文修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似水，“我们一起读的那所高中，有我们许多的回忆。”

许冬意奇异地看了他一会儿，“你想让我通过怀旧而记起你的好？”

被拆穿的苏文修有些许窘迫。

“我怎麽从前没发现你这麽自负。”许冬意笑容微冷，“那你别后悔。”

苏文修压根不明白许冬意说的“后悔”是什麽意思，他信心满满，抱着一定要挽回许冬意的决心。

二人乘坐当年去往学校的那一路公交，苏文修先上车为她找到从前最常坐的位置。

“茉莉，以前我们总是坐在这里，一起上下学。”

许冬意没理会他，随意找个位置坐下，“我只记得在公交车站与你吵架，你丢下我独自坐公交回家，我在车上哭那次。”

苏文修语塞，他还有些印象，却记不得当时他们是为什麽而争吵，只知道他因此被许珈淩痛扁一顿，之后再也不敢丢下许冬意。

一路沉默到学校，苏文修几次想与她搭话，对上许冬意冷淡小脸，都苦笑着摁耐下来。

公交车停在学校外面，两人一前一后下车。

宣城高中还是记忆里的样子，校门口的大枣树被大雪覆满枝头，苏文修终于找到话题的切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