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之下(2)
作者:失乐者
他是中意伊丽莎白的,衆人都心知肚明,但他不能直接把皇位传给她。伊丽莎白年仅8岁时,法王路易十五年7岁,原本最适合给伊丽莎白造势的人选,但法国王室果断拒绝了,齐大非偶是衆人皆知的,他们可不想让法国落到沙俄手中。但细品可见,这其中也有看不起叶卡捷琳娜王后的血统的原因,因此让彼得大帝很愤怒,乃至迁怒了整个法国。荷兰王室的影响力比不上法国,但相对更可控,皇帝退而求其次,试图促成伊丽莎白和王子卡尔.奥古斯的婚姻。等到借势尘埃落定后,再把皇位传给伊丽莎白。
然天不遂人愿,沙皇的病如风过而山倒,还没来得及为伊丽莎白操办婚礼,也没有对外宣布继承人,他的身体就垮了。一直在表面充当花瓶的叶卡捷琳娜坐不住了,大帝有遗诏的传闻一直在圣彼得堡宫内蔓延,人心惶惶,到处都是教堂人员的祷告和哀鸣。
“你的命运岌岌可危,他可以把一切都留给孙子彼得鲁沙,如果这是遗嘱的话。”
“如果遗嘱是为彼得鲁沙写的,那他就是在愤怒中写的,就是在愤怒中写的。”
“恕不能行义。”
叶卡捷琳娜和伊丽莎白在彼得大帝的病床前激烈交谈着,安娜一直在做祷告,她不断起伏的胸腔昭示着大帝的病情进入危急的尾声。
神殿内钟声长鸣,群鸟掠过却未留痕,沉重的氛围裹挟着圣彼得堡的每一寸土地。
陛下薨了,两枚支撑他眼皮的金币应声而落,终是避免了一世辉煌的大帝的死不瞑目。
殿口倒挂的冰棱高低起伏,看似无序却蕴含肃穆的秩序,寒气迎风而来,似是彻骨的严寒埋没了冬日的焰火。
参议院这几日灯火通明,议长和议员们激烈地争吵着,无人甘拜下风。
“安德烈耶维奇,如果他下令,近卫军将为小彼得鲁什挺身而出。”
“对不起,我想情况紧急。”
“好吧,我们对这一团糟很满意。”
“我们有责任决定由谁来继承王位,并继续我们伟大的逝者的意志。”
……
教堂的房间内,神父攥着黑色纸封,步履沉重地走向面容憔悴的伊丽莎白。
“很抱歉打扰您,萨诺神父。”
“我知道你很爱你的父亲,他却不给你一个灵魂。”
“还发生了什麽事?”
“但事情紧急,请原谅我。这是你父亲的遗嘱,你必须遵守。”
“最后一个了。”
“彼得的旨意是让您继承国家的王位。”
“安德烈-伊万诺维奇陛下,你还没意识到这是个禽兽吗?”
“对不起,你亲爱的妈妈,他们要把这份遗嘱装进袋子里。你的父亲是否应该受到米尼查军团的羞辱?站在你这一边,就是让任何不支持你的年轻人闭嘴。他们会扭转局面的,相信我。我、缅希科夫和其他任何但敢违背彼得-阿列克谢耶维奇沙皇意志的人。”
“致所有违背彼得意志者的信,你在说谁?你在说我妈妈。你说你要率领卫队对付她,你疯了吗?”
“伊丽莎白-彼得罗芙娜,下定决心吧,我们去卫队和参议院,我会和你在一起的。”
“安德烈-伊万诺维奇,你走吧。”
“伊丽莎白-彼得罗芙娜,别像个……,我是你父亲忠实的朋友,我希望遵从他的意愿。如果你要我的毕生心血…”
“那就滚吧,滚吧!”
神父睨了她一眼,不知是失望还是愤怒,卷起带着印章的羊皮纸,走出了房间,剩下濒临崩溃的伊丽莎白在房间里辗转反侧地哭泣和平複呼吸。
参议院内,衆议员各持己见,争执着怒吼着;参议院外,卫兵虽剑未出鞘却剑拔弩张着。
“先帝的意志高于你们的偏见。”
“根据死者的遗嘱,你有君主的遗嘱,先生。”
“大法官立下有利于任何人的遗嘱,我做不到。”
“在彼得-阿列克谢耶维奇没有儿子的情况下,直系孙子必须继承,作为男性后裔。”
“我们必须依法行事,这就是血的法则,迪米特里就是在那个时候死的。”
“米哈伊洛维奇必须按照大教堂的规矩行事。”
“我们必须采取法律行动,我有责任确保这一点,如果托尔斯泰伯爵的提议是合法的,那我就去问问《索伯纳亚法规》。”
……
03
叶卡捷琳娜,一个野心被所有人忽视的女人。虽然她的学识和血统没有达到帝王的高度,但是野心却不输沙俄的帝王。很少有人知道,她是怎麽从一个农女,得到了彼得大帝的宠爱,一跃成为帝国的王后,现在又将成为太后,可是她真的想当太后吗?现在人人都在为沙俄后裔而拼搏着,保守派试图推举小彼得上位当傀儡皇帝,皇帝派试图推举伊丽莎白继承先帝的遗志,两边的战役已经迫在眉睫。但比起她的子孙,不论是伊丽莎白还是从未见过几面的黄毛小子,她更想自己坐在那个位置。她的身体状况也称不上乐观,累计生育了十二个孩子,却只有两个女儿长大至成年,经年累月的生産压垮了她的身体。但那又如何,只要她还活着一天,就该她坐上那个王座,而不是几个没经历风雨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