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无常(72)
我对严靳招手,我说过来!我要送你礼物。
他在沙发边上坐下,仿佛是皱了眉头,他说一个人都能喝多也是有本事,他问我到底喝了多少,又问我为什么要送他礼物。
我摆摆手,朝他咧嘴笑,我说:“今天财神爷撒钱,我让你沾沾喜气。”
我转过身,趴在沙发上东摸西摸,找了好一阵,才找到那个装有袖扣的盒子。我把盒子打开,爬过去,直接上手扒拉他的衣服,我想给他试试我新买的袖扣。
外套有点湿漉漉的,我问他:“外面下雨了吗?”
他点头。
我又问:“你没开车?”
“喝了两杯,”他说,“别人送我过来的。”
“不跟我喝,跟别人喝,”我嘀嘀咕咕地抱怨,“别人连伞都不给你打!我还上赶着给你送礼!”我扯着他的衣服,说他亲疏不分,好赖不分。
他摸了摸我的手背,笑着说抱歉。我用力瞪他一眼,拿出袖扣,举到他跟前,我问:“好不好看?”
他说好看。
得到肯定的回答,我却没有笑,因为我对他的答案表示深切怀疑:他分明都没有看着袖扣,他的目光只是方寸不移地盯着我,他怎么分辨得出好不好看?
我又问:“那你喜不喜欢?”
他说:“喜欢。”
我晃了晃手里亮晶晶的东西,我说:“想要吗?”
严靳这次不应声了,他托着我的背,把我从沙发上抱起来,跨|坐在他大|腿上,他单手扶住我的后腰,自下而上的望着我,像在索吻。
我今天受了财神点拨,索性决定将大方进行到底,我低头吻住了他。我们缠|绵了很久才分开,手里的袖扣早不知丢到哪里去了。
他松开我,我望着他,他摸着我的头发,终于回答了我的问题。
他说:“想要。”
第36章 可以再多给我一些时间吗……
我埋在他肩窝里哈哈大笑,笑得很夸张。
我不太确定是什么东西驱动了这阵笑意,兴奋?满足?滑稽?还是雀跃?我说不明白,我只是感觉到了,他真的好像很需要我,而这种需要让我获得了瞬时的幸福。
我蹭着他的脖子,闷声闷气地问他:“就这么喜欢我啊?”
他说:“嗯。”
“没我你不行了是吗?”
他说:“嗯。”
“我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我撑着他的胸口坐起来,看着他,又重新问了一遍,“我缺点那么多,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
“想听哪种答案?”
“当然是发自肺腑的,不掺杂虚情假意的,最写实的,答案。”
严靳把我抱得更紧了些,他调整姿势,让我斜靠在他肩膀上,他低沉的声音,用一种正好的分贝传到我的耳朵里。
他说:“我在一个极其恶劣的生存环境里,找到了一颗歪脖子树,它的生长曲线很漂亮,我挪不开眼睛了,于是我很不道德地,想要把它搬到自家花园里去。”
我闭着眼睛说:“歪脖子的树,哪里会漂亮?”
“换棵挺拔些的,早就折在风中了。它的存在即美丽。”
我沉默须臾:“没有种子愿意变成歪脖子树。”
“那正好,我把它移栽到花园里,给它最好的阳光和水分,帮它修剪它不想要的细碎枝桠,它可以放下负担、随心所欲,想歪就歪,想直就直。”
严靳不常表达这些东西,从他嘴里听到这样一番话,我蛮受触动,但我又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了。连方玉珩那些简朴的酸话我都承受不住,每次顾左右而言他。这回明显是挑战升级。我这人可能天生就文艺过敏,我只擅长低俗游戏。
我缓慢地弯起了唇角,我睁开眼睛,手在他身前胡乱游走,我说:“园丁先生,这么有本事?”
他按住我的手,正好停在了不可言说的地方。
......
我用一场巫山云雨,掩盖掉了内心的错乱。
窗外还在下雨,越下越大,越下越缠绵。我喜欢这种凉悠悠的季节,不至于太冷,又不会让人燥热难耐。秋天到处都很萧瑟,这种萧瑟让我心里平衡。
卧室的顶灯已经关了,床头有一盏台灯亮着暖黄色的光,光很微弱,照不清屋里的一切,除了近在咫尺的,严靳的下巴、严靳的嘴唇、严靳的鼻子。他的眼睛还是暗色的,被睫毛的阴影笼住了。
我趴在他的胸口上,左边是雨声,右边是心跳。我跟着他安安静静地缓了很久,然后我爬起来,借着床头微光,开始摆弄他的睫毛。
他垂着眼看我,轻轻蹙眉,但他没有躲开。一时间,我像是真的住进了他的花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