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梦(145)
但现在的局面也不是她想看到的,秦景曜可以谈情说爱,但不能把自己的性命当作儿戏。
“我是太纵容了他,如今竟然酿成了这样不可挽回的祸端,也算是报应。”
“景曜是我唯一的孩子,做妈妈的看见儿子躺在医院里,我的心情你应该可以理解。”
慕晚当然可以理解,她也有爸爸妈妈不是吗。
因为怕父母担心,慕晚只说自己是在国外,因此受伤住院的事才得以瞒住。
如果向静和慕兴国知道女儿的身不由己,他们也会难过,不一定会比邓莎轻松多少。
“晚晚,”邓莎把一杯温热的水推到慕晚手边,她撩起耳后的头发,眼里多了水光,“请允许我这么叫你,我从景曜那里知道的,这是你的小名。”
慕晚知道她想说什么,“阿姨,我想离开。”
这方土地铺满了浓烈的香料和华丽的绸缎,慕晚在艳丽中看向这杯清澈的白水。
她厌倦了这种纠缠不清,只想一个人清净一段时间。
单薄的人,却超乎想象的果断,邓莎的手舒展地放在膝盖上,“我能体会你的心情。”
医生说景曜可能很快就会醒来,这时候不把慕晚送走,等人醒了,是肯定走不了的,以后才多的是麻烦。
“我会把你的信息抹掉,你想去什么地方都行,阿姨不干扰你。”邓莎想断了儿子找人的心思,光把慕晚送出去是不行的。
以秦景曜的性子,只要慕晚还活在世上,他就绝不会死心。
“你失踪了,救援队没能找到叫慕晚的人,灾难过后,谁也不知道你是死在了火灾里,还是为了逃生跳进海里淹死了。”
邓莎已经想好了措辞,她把慕晚的遭遇重新编织。
谎言如同丝线,在对方的指尖飞舞,珍珠的光泽温润,似皑皑的雪。
慕晚当真像是死了一回,她如鲠在喉,瓷杯的质地是如此的干涩。
“我都听您的安排。”
她们谈得是这样妥当,邓莎蕴藏着悲伤的眼睛忽然一扫阴霾,流出的不是眼泪,而是得胜的满意,冷暖交织。
你能从她那里感受到身为母亲的爱,也能被她为利益考虑的强硬手段所中伤。
慕晚见邓莎同意,她握着杯子,头低了下去喝水。
温热的水流过喉咙,滋润了燥裂的唇。
她这一生为自己赢得了许许多多,每次目的达到后,邓莎总能忘掉所有的痛苦与磨难。
若是感到悔恨,那就想想往日胜利的风光吧。
在会客厅的长桌上,慕晚和邓莎相对而坐,终于谈完了一场艰难的谈判。
结果都是她们想要的,慕晚推门走出了房间。
她的脑子像生了锈的机器,齿轮卡住,不能转动。
病房是在几楼几号,甚至电梯是在哪个方向,慕晚什么都想不起来,眼前一片空白。
她上前拦住了一个护士,可沉默一会儿,慕晚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时,秦元德直接跟护士交流,让她带着慕晚回楼上的病房。
慕晚还不忘道谢,“麻烦了。”
秦元德关心道:“回去把饭吃了,你现在是病人,不吃饭可好不了。”
慕晚正要走,身后的男人补充了一句,“你流泪了,慕小姐。”
真是失礼,慕晚停顿了片刻,她抬手擦掉晶莹的泪痕,脸颊那处已经变得冰凉。
注视着女孩走远,秦元德便敲了敲会客厅的门,“阿姨,是我。”
她是哭了吗,什么时候,慕晚自己都没意识到。
回到病房,桌上的饭菜冒着热气,大概是又被热了一遍。
慕晚拿起筷子,她不想辜负秦元德的好心。
面对着一桌中餐,慕晚细嚼慢咽地吃着。
“慕小姐,”夏初然后知后觉,“你在吃饭吗?”
慕晚用勺子喝了口汤,仍然继续吃饭,“没事,你进来吧。”
“不好意思,我们见过的,你还记得我吗?”
虽然初遇不太愉快,但夏初然依旧落落大方地坐在了椅子上,在冷白的医院里,她却是相反的张扬。
慕晚轻声说:“我记得。”
那天在巷子里吃饭,就是她把秦景曜给堵了。
“不瞒你说,我这个人确实有些幼稚。”夏初然的表情有些窘迫,她笑了笑说:“暗恋的人可能都是这么傻吧。”
因为喜欢,所以不顾礼义廉耻,一昧地追求自己的所爱。
夏初然的家庭能为女儿兜底,她去国外学习,投资搞艺术,这些在别人看来需要三思的事,夏初然几乎不用犹豫,立刻就能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