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一眼就看到了韩山，这段日子没见，他好像又长高了，在人堆里格外突出。

他穿着一件灰色外套，没拉拉链，袖子撸到手肘，懒洋洋靠在墙边，指尖转动篮球。

他脸上一点伤都没有，嘴里含着根棒棒糖，与兄弟们谈笑风生，浑身带着股张扬恣意的劲。

叶子正要喊他，他目光不经意瞟了过来，与她四目相对。

这时刚好有一个男生投篮，“球架”一如既往地蹲下身躲球。

这颗球投得有点歪，冲着叶子就飞了过来。

韩山神色微变，当即丢出手中篮球。

两颗篮球在半空相撞，那颗篮球被韩山的篮球改变了运动轨迹，一起向教室落去。

男生们鼓掌喝彩：“弥哥好球！”

叶子下意识想躲开，然而那球并没有袭来，她发现是韩山让篮球改了轨迹，心脏怦怦跳。

“球架”瑟瑟发抖在地上蹲着，没感觉到篮球从头顶划过带出来的冷风，奇怪地抬头张望。

韩山拨开男生，向后门走去。

“去哪啊弥哥？”

“弥哥干嘛去？”

韩山说：“你们玩。”

叶子看见他过来了，退到墙后等他。

少年从后门拐出来，叶子顿时感觉头顶光线暗了几分。

他肩宽体型高大，身影总能轻而易举笼罩住她。

韩山两臂环胸抱在身前，低头看她，说：“你怎么来了？”

他袖子撸到手肘，抱臂的时候小臂肌肉挤压偾张，特别明显。

叶子很高兴他能来上课，但是这么久没见了，她内心又控制不住变得忐忑。

她目光不自觉在他手臂上流连，他青色的筋脉微微凸起，从手背，到腕骨，到小臂，一路蜿蜒进袖口。

他的肌肉薄而紧实，充满少年感，她见微知著，下意识幻想他身上的其他部位是否也是如此这般。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韩山冷不丁放下了胳膊，双手随意地插。进裤兜，轻咳一声。

叶子终于回过神来，面颊微热，想起他的问题，指尖无意识捏着校服下摆，小声道：“听说你来上课了，来看看……”

其实韩山不想来，秃驴给他打电话，说他旷课时间太长，再不来就开除。

再怎么不堪，像泥巴一样，他也希望能跟她一起毕业。

韩山微抬下巴，“那你现在看到了，快回去吧。”

万一被老师发现她和他这种人有来往，对她不好。

叶子没动，想确认一件事：“昨天……在球场……你是不是跟人打架了？”

韩山神色微冷，原来她来找他，就是想问这个吗？

看来她很关心那个男生啊。

韩山无言点头。

没什么好不承认的。

昨天下午放学，韩山和兄弟们去球场打球，球框下放着一个篮球，是柯以珩占的位置。

韩山向来不认这种占位方式，让兄弟们把球踢一边，自己带人打起球来。

柯以珩过来时看到自己占的场地被人抢了，从空中拦截了他们的球，迫使他们停了下来。

韩山看向抢球的人，没想到这么冤家路窄。

这就是她的……新同桌？

柯以珩一眼就看出韩山是这些人中的老大，走上前道：“你小子没长眼啊？看不到这被人占了吗？”

他跟韩山一样高，完完全全的平视。

两个少年针锋相对，气势谁也不输谁。

韩山轻描淡写说：“放个篮球就是占位了？球场你家开的？”

柯以珩：“你抢别人地盘你还有理是吧！”

韩山侧过头轻笑一声，说：“但凡你态度好点呢，我都能考虑把场地施舍给你，但你就这模样，我抢也就抢了。”

“你他妈……”柯以珩向他挥去一拳。

韩山抬臂轻松挡下这一拳，“这可是你先动的手。”

韩山一拳打回去。

柯以珩自认为打架很厉害，却完全不是韩山的对手，被韩山揪住衣领按在铁丝网上打，这时秃驴来了，韩山才放手。

“干嘛呢！你们干嘛呢！”秃驴指着他们喝道。

秃驴训斥了他们几句，把柯以珩带走了。

柯以珩捂着受伤的嘴角，疼得不行，秃驴还在责骂他，柯以珩不满说：“爸！您儿子挨打，您居然不惩罚他们，还说我！”

秃驴怒道：“他们我管不了，我只管得了你！既然是你先动的手，挨打也是活该！就当是替我教训你了！”

柯以珩气得没话说。

韩山简单给叶子陈述了经过后，随着便道：“我知道打架不对，说教的话就免了，还有什么事吗？”

叶子抿抿唇角，既然他知道不对，她就不废话了。

可是他为什么冷冰冰的呀？

她不明缘由，也不敢问，试探地说：“那你以后少打架，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