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彩[公路](41)

作者:三师公和二缺

在厚厚的消音地毯上,宁玛的行李箱推得咬牙切齿的。

“换一下。”周亓谚把自己的登机箱交给她,接手那个一看就经历过风尘仆仆的大黄箱。

宁玛推着周亓谚的箱子继续走,终于知道了什么叫纵享丝滑。

她跟在周亓谚身后,盯着他推行李箱的背影看了一会儿。

男人劲瘦的手,握住那只陈旧的箱子,有风从他衣角袭来。

宁玛觉得,他的出现,也许和这一幕一样。萍水相逢的旅人帮她推箱子,像是让她的人生得以片刻的喘息。

这种能够依赖的感觉,令她有点想哭。

“周亓谚。”宁玛叫住他。

周亓谚转身,看着宁玛走到他跟前。

“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一起走完这趟旅程吧。”就算是真的沦陷进没有结局的喜欢里,她也认了。

宁玛抬头笑着,看向他的双眼中,泛出红红的湿意。

走廊如此幽静,显得周亓谚压低的声音更加轻柔。

“好。”话音落下,男人轻轻地将掌心搭在她的发顶。

那是一个虚虚拥抱的姿势。

然而这样的静谧,却被其他房间的开门声打断,宁玛回神与他分开,继续埋头往前走,直到终于找到正确的门牌号。

宁玛刷卡前脚步一顿,转头过去问:“你可以等我一会儿吗,我想收拾一下再出发。”

周亓谚颔首:“那我在大堂等你。”

关上房门,插上电卡,窗帘和空调自动打开,宁玛把鞋脱了,赤脚走进卫生间。

她洗了把脸,清水洗濯后,在灯下看好像白了点。

但宁玛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在外面一晒一吹,就会变回高原色。

于是她把牛仔裤脱下来,换上带来的藏装多褶裙,再站在全身镜前一照,她的肤色就不再显眼,而是浑然天成。

宁玛没有化底妆的习惯,因为贵,但是平价彩妆她还是有一些。她拿出不知道已经过期多久的眉笔,开始勾画。

周亓谚坐在大堂玩手机,他等待宁玛这件事已经驾轻就熟。毕竟这一周以来,每天早上都是如此。

“我好了。”

声音从周亓谚头顶传来,一抹红色裙摆同时印入眼帘。

那是石榴果实的颜色,娇艳明媚。

周亓谚抬头,看见宁玛站在那儿。她穿着黑色的一字领上衣,大摆石榴裙,看起来比平常更加高挑。

常年编成麻花辫的头发散下来,带着微微卷曲的弧度。将耳畔的绿松石和红珊瑚耳坠,衬托得更加夺目。

宁玛将眉眼处的颜色加深,展颜一笑,顾盼生辉。

“你很适合穿藏服。”周亓谚不吝夸赞。

宁玛说:“在藏寨里怎么穿都行,但是出来后,我已经很少有机会穿藏服了。”

所以今天她也没敢穿全套,太惹人注目了,于是搭了个都市感的上衣,中和一下。

“稍等,我上去拿个东西。”眼看着就要抬腿出发了,周亓谚却突然开口。

宁玛看着他的背影有些疑惑。

几分钟后,周亓谚从电梯出来,肩上多了一个相机包。

去往七彩丹霞的路上,宁玛专心开车,而周亓谚在副驾捣鼓相机参数。

他嘴里叼着根棒棒糖,那还是在敦煌的时候,宁玛随手买来的零食。

周亓谚眯着眼,举起相机,从车窗左右拍来拍去。

气质过于不羁,棒棒糖有了烟的意思。

宁玛瞥了一眼,好奇问:“周亓谚,你会抽烟吗?”

“以前会。”

“那为什么戒了?”

周亓谚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指节,安静下来。

在宁玛转过头来看他的时候,周亓谚终于笑了一下:“因为不戒,可能就要变残疾了。

“几年前做一个大型装置,用电锯切割铜板的时候,切断了左手食指的指尖。”

宁玛吃惊地放慢车速,瞥了他一眼。

“医生说,一旦恢复期不小心接触尼古丁,断指神经就会死亡。”

这下换宁玛沉默了,她尴尬地抠了抠方向盘,不知道该不该客气地安慰一下周亓谚。

但在内心的摇摆间,她又因为窥见周亓谚的过往,而暗自欣喜。

宁玛一边唾弃自己,一边又控制不住,想了解他更多,离他更近一些的念头。

气氛有些尴尬,于是宁玛加快车速。

没几分钟后抵达丹霞停车场,宁玛跑去买门票。

“宁玛。”周亓谚在背后叫住她,笑得揶揄,“买票不拿身份证吗?”

她默默转身,退回来。

却发现周亓谚故意用左手给她递身份证,宁玛一垂眼,就能看见他断指的疤痕。

断的地方正好在指甲的根部,如果不注意看,确实发现不了。

“这又不是私密话题,你慌什么。”周亓谚眼神落在宁玛脸上,像星火溅落,烫人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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