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彩[公路](47)
宁玛一愣,然后有一种掰回一局的开心,眉开眼笑:“所以你会骑会射,但是不会骑射?”
周亓谚毫不要脸的承认:“对。”
靶场的生意还是要做,此刻终于等到靶场小哥能插上一句嘴:“要不,二位先到慢区找找手感?”
毕竟这儿是靠时间赚钱,玩得越久,收费越多。
“陪我一起?”周亓谚转头,柔和着眉眼看向宁玛。
周亓谚总是这样,懒散陌生的时候,冷得像山顶雪线,世间万物枯荣都和他无关。
但是当他笑着看向你,眼底总有流光溢彩的轻佻,像微醺时刻的烛光。
宁玛就这样晕晕乎乎地跟着他走了。
从敦煌到张掖,此刻,又跟着他进了新手骑射区。
两人骑在马背上,悠悠晃晃地朝几十米开外的靶心射箭。
破空的锐鸣声不停。
宁玛挽弓,偏头看了一眼周亓谚。
他穿着黑色的藏袍,眉头下压凝眸,一边盯着靶心一边拉开弓弦。
因为射箭不方便,所以周亓谚已经拆下一只袖子,深浅色衣裳在他身上碰撞。
如果这是草原上的节日,像他这样的扎西不一定是最受欢迎的,但会是宁玛最喜欢的。
宁玛心不在焉地把箭射出去。
还想再看他一眼。
于是宁玛转身又去偷看周亓谚,却忘了自己手里的弓已经张开,好像要射中他一样。
周亓谚在马背笑,看着她然后抬手投降。
宁玛心跳漏拍,她忽然想,如果有一天直接把他扑倒,他会不会也是这样笑着举手投降,然后任由她压着自己倒下。
宁玛不敢再想,立刻拉着缰绳奔马远去,让草原的风把她吹冷静一些。
第21章 朱樱 雪豹
时间接近中午, 太阳非但没有出现,反而又重新下起了小雨。
雨丝细密落下,渐渐地把头发和衣服全部浸透。从祁连山吹来的风刮起衣摆, 骏马越过沟涧。
虽然宁玛露出的脚踝已经被冻成了粉红色,但胸膛中畅快非凡。
撒了一上午的野, 宁玛心满意足:“我们继续赶路吧,等会儿在峨堡吃个饭,争取傍晚到西宁。”
玩闹的心思下去后, 他们才察觉出冷。
宁玛的冲锋衣虽然防雨, 但没有夹层,并不保暖。周亓谚的藏袍也只是单层的春秋款。
在可能不到十度的环境里, 两人的头发被雨彻底濡湿, 然后一刻不停地吹风。
坐上车后,宁玛就把暖气启动了。窗户紧闭,升温让车内变得更闷起来。
宁玛终于想起来一个重要的事情, 现在的海拔正在慢慢升高,到峨堡的话得有三千多。
周亓谚不会高反吧?
如果淋雨吹风导致了感冒, 再加上高反, 会要命的。
宁玛忽然就很慌张:“不行,周亓谚, 你赶紧吃一颗感冒药预防一下。”
“哪来的药?”周亓谚把藏袍解下来,潮湿的感觉让他觉得挺难受。
宁玛一边开着车一边说:“后座上你拿一下我的包, 里面有一个药盒, 肠胃药感冒药晕车药还有过敏药,我都准备了。”
她顿了顿,又问:“你对药不过敏吧?”
周亓谚转过身子,长胳膊一伸, 就将帆布袋拽了过来。
“我找?”
“肯定啊,我在开车呢。”宁玛理所应当。
周亓谚打开宁玛的包,她的东西一览无余。夹层里放的是身份证和银行卡,大袋子里有一顶折叠的遮阳帽,一瓶黄色的防晒霜,一些乱七八糟的小票。
白色透明的塑料药盒就盖在小票纸的下面。
周亓谚把它扒拉出来,然后手指突然就停住了。
他看到药盒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塑料自封袋。里面是装着黑白围棋子的小玻璃瓶,还有一张磨砂砂纸。
砂纸被用过了,上面有被磨损的痕迹。
周亓谚终于明白,原来那两颗棋子并不是天生圆润。
在敦煌的行程也算紧张,所以她是每天晚上回去之后,还一点点打磨出来的吗。
周亓谚庆幸,他没有在拒绝完这份礼物后,真的坐飞机一走了之。
“找到了吗?”宁玛问。
“嗯。”
“金色包装那个就是感冒药。”
周亓谚沉默,扯了张消毒湿巾先擦了擦手。
接着车内便传来锡箔纸的声音,他剥开药片,把手伸到宁玛唇畔:“张嘴。”
宁玛下意识地后仰,但后面是汽车头枕,她退无可退。
还没来得及看,周亓谚就把药片摁进了她嘴里。
指腹揉过嘴唇,说不出哪个更柔软。
早已拧好瓶盖的矿泉水,也被很快抵过去。
感冒药就这么被周亓谚迅速而不容置疑地喂进宁玛嘴里。
“唔。”宁玛被逼出了一点生理性眼泪,眼中波光粼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