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彩[公路](83)

作者:三师公和二缺

几乎是话音刚落,疲惫不堪的两人,贴在一起没多久就沉沉入睡。

第二天他们睡到自然醒,已经是上午十点多。

周亓谚睁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拿额温枪去测宁玛的体温。

他覆身过去,俯视着宁玛,像做平板支撑那样。

宁玛偏偏像个小孩,举着手用投降姿势在睡觉。拿着额温枪这么一比划,怪滑稽的。

温度显示36.7,彻底退烧。

宁玛自己大概也觉得好很多,开起了玩笑:“饶命啊。”

但是她病过之后的声音软软的,没有力气,听起来反而像在撒娇。

周亓谚盯着她看了三秒:“这句话应该我来说。”

虽然睡到十点,但宁玛还是看得出,周亓谚浓浓的疲倦。她能这么快退烧,全靠他照顾。

宁玛伸出手臂,环住周亓谚的腰。她略微一用力,周亓谚便毫不设防地倒下去,压在了宁玛身体上。

原来男人这么重吗。

宁玛侧头,有点费力地在周亓谚耳边说话:“谢谢你。”

周亓谚闷声笑了一下,支撑着自身体重的手挪下来,掐住宁玛的腰。

然后他轻巧一翻,两人就调换了顺序。宁玛在上,他在下。

好像有什么东西,硌在宁玛小腹上。

宁玛默默,想往上面挪,避开它。但她的脚一蹬,踩在周亓谚的丝质裤腿上,滑溜溜的,毫不受力。

“别动了。”周亓谚的声音有些无奈的低哑。放在她腰上的手,却在用力收紧。

“哦。”

周亓谚抱着她调整了一下姿势,过了一会儿,宁玛又折腾起来。像怀抱里的小羊羔,动来动去的。

“不舒服?”周亓谚问。

“你压到我头发了……”

周亓谚把她放回床垫上,撑着头说:“你还是编个辫子吧。”

宁玛笑:“你现在知道辫子方便了?”她撑手坐起来,倚在床头:“可是我不想动,你帮我编吧。”

周亓谚倒也没拒绝,只是问:“你这么靠着,我怎么编?”

宁玛顿了一会儿,屈起膝盖:“你可以给我编双麻花辫,一边一个。”

周亓谚舒展眉头,边笑便摇头,只能依她。

女朋友最大,何况是生了病的女朋友。

他从洗手池旁把梳子和小皮筋都拿来,盘腿坐在床上,开始给宁玛梳头。

宁玛的头发和她的人一样原生态,又长又黑,应该是从未染烫过。

周亓谚刚把她头发梳顺,宁玛嗓子里痒痒,咳了几声,抬起手来:“水。”

周亓谚便探身,从床头柜给她把水递来。

三股辫交替进行中,男人低喃:“现在还觉得我像少爷吗,哪家少爷像我这样脾气好又能干,我合该是长工。”

宁玛拧上瓶盖,小声嘟囔:“也可以是别的啊……”

“什么?”

“没什么。”宁玛揭过话题,“我们该出发了吧,今天要到达水上雅丹才行。”

“嗯,先找个司机。”

麻花辫编到末尾,周亓谚从左手中指上,取下那根黑色的小皮筋,把发尾束紧。

然后他跨到另一边,开始辫新的。

宁玛有些忧虑:“去哪找司机?”

她倒是不反对找司机,毕竟她虽然退烧了,但四肢还是酸痛,没精力再开车。而周亓谚为了照顾她,也有些睡眠不足。

但是西北环线里,格尔木并不是热门的出发点,旅行社什么的也很少。

“连人带车难找,但是只找一个驾驶员,很简单。”周亓谚终于把宁玛的头发全部编好。

双麻花辫看起来,显得宁玛年纪很小。

周亓谚站下床,像欣赏作品那样,打量了一会儿宁玛。

“好看?”宁玛歪头,双手捋了捋辫子。

周亓谚不置可否,只说:“有点不对称。你的头饰呢?”

宁玛指了指:“那个盒子里。”

周亓谚打开小盒子,挑了一条随形绿松石的链子,中间只有影子木做的小米珠相隔。

他把蓝绿色的头饰给宁玛编上去,色彩给单调的黑色发辫点缀上跳跃的明媚。

宁玛生病之后的憔悴,都被驱散了几分。

至此,周亓谚才算满意。

他懒散地趿拉拖鞋,去卫生间洗漱,然后换下睡衣,对宁玛说:“我去找司机,等等我会再上来,不要逞强一个人拖两个箱子下楼。”

“嗯。”宁玛乖乖的。

周亓谚单膝跪在床上,倾身吻了吻她额头,带着清凉的薄荷气息。

接着房门一开一阖,周亓谚离开。

宁玛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上面似乎还残存着触感。仿佛昨夜的冰贴,也像刚才清晨的吻。

宁玛觉得,那晚的孤注一掷也许赌对了。就算将来结局草草,但有这样的过程,宁玛认为已经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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