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先生与答案小 姐[公路](64)

作者:燕拾雨

他站起来,整理了下衬衫式居家服的领口和袖口,抚平腰腹门反光,他上下打量了一番。

衣衫整齐得一丝不苟,面容冷峻疏离。

很好。

此刻,,坚如磐石。

他,绝不能那么轻易地原谅她!

闻知屿回到餐厅,这里已没有韩暑的身影。一并消失的,还有桌上的大半盘白灼虾。

他凝视空盘半晌,掩前襟坐定,端起碗默默就着鱼香肉丝吃掉剩下的米饭。

虽然他也很想吃,但韩暑吃就吃了吧。

她不常运动,冲浪后需要补充大量蛋白质,吃点虾也好。

吃就吃吧。

闻知屿将碗盘放进水池,挤上洗洁精,打算等晚饭结束一并清洗。旁边的沥水架上,韩暑方才用的那只碗还挂着水珠。

等等!

闻知屿盯着那只碗,忽然觉得不太对。

不是不能原谅她吗?不是陌生人吗?为什么这么轻易地接受她吃掉自己口粮的事实?

不行!

他,要维护自己的权益,质问她为何吃掉陌生人的虾!

思及此,闻知屿擦净手,大步冲向客房,手攥拳狠狠砸向房门,却在距离五毫米时停止。

维持这个姿势半晌,他缓缓放下手,也松了拳头。

还是算了吧。

她不常运动,剧烈体力消耗外加吃了饭肯定又累又困,睡一会也好。

算了吧。

闻知屿一步三回头回到卧室,准备趁饭晕也休息一阵,可那该死的眼皮怎么都闭不上。

他盯着映着阳光的天花板,陷入沉思。

到底怎么样,才能向她展示什么叫真正的陌生人?!

韩暑一沾枕头就睡,直到傍晚天色渐暗才醒。

她睁开一只眼,茫然地张望了一圈,一时没反应过来今夕何夕。足足缓了五分钟,记忆才一点点回笼。

冲浪课,午饭,陌生人,以及龟毛哥。

韩暑鼻子出气,慢吞吞地爬起来,拉开窗帘,正要瞄一眼今天有没有绝美夕阳,却被院子里的人影吸引了目光。

闻知屿穿着围裙蹲在前院,一手拎着桶一手捏着小铲子。

他看看左手,又看看右手,右手的铲子从左手的桶里铲了一兜种子,手一挥,种子像雨滴一样飞了出去。

“哎哎!”韩暑一把拉开窗,“不是那样种的!”

闻知屿瞥了她一眼,毫不犹豫又一铲子下去,一挥手——

“等等!”

韩暑砰地关上窗,拔腿就向前院。

闻知屿还在天女散花。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他是故意的,故意气她。

韩暑来不及多想,一把夺过铲子,“之前的烂根还没清理,土还没翻,这样种成活率很低的!”

闻知屿面无表情,“活不活是我的院子,和你这个陌生人有什么关系?”

韩暑气急,“你一大男人,心眼怎么这么小?”

“我心眼小?”闻知屿冷漠的面具碎裂,用食指指自己,“我让你吃了我的虾,让你住进我的家,我心眼小?”

“我——”韩暑理亏,哑火了,用小铲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地,弱弱道,“我就是随口一说嘛……”

闻知屿气笑了,用力脱掉手套,“随口一说?然后随口吃掉我的虾,随意住进我的家?”

“那、那本来就不是很熟悉嘛……”韩暑撇嘴,“我只知道你叫闻知屿是个作家,对你的家庭关系社会关系一无所知,怎么都算不上熟人吧?”

两人并排蹲,一时相顾无言。

闻知屿发现自己被说服了。

他看过蘑菇脑袋的身份证,知道她是北城人,知道她大致的家庭情况。但反过来,蘑菇脑袋对他知之甚少。

任何关系都是双向的,了解也是双向的。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盯着天边的一朵像蘑菇的云,“我出生在北城,后来在南城生活过一段时间。没什么朋友,社会关*系就是工作关系。我也没有家,父母在很小的时候去世了。”

韩暑呼吸一窒,侧首,只望见了男人清俊淡漠的侧颜。他语调很轻,没什么情绪,可她从胃到胸口都一阵阵泛着难受。

半晌,她故作轻松地说:“这样啊,那我现在了解了!”

闻知屿捏了捏手套的指头部分,又掸了掸土,别扭地问:“咳,那还是陌生人吗?”

韩暑想了想,“有点熟悉的陌生人?”

闻知屿倏然回眸,正要谴责,却撞进了一双亮晶晶的杏眸。八百字腹稿还没出口,便烟消云散了。

韩暑豪迈地挥铲子,“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你的房子你的民宿,你说了算。”

原是开玩笑,不想闻知屿认真思考后,谨慎开口,“朋友?”

韩暑一怔。

闻知屿敏锐察觉,立刻别开目光,“我随便说的,陌生人就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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