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地点的问题。」她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唇，说：「我打给你，不是打给他，就是因为我不想浪费时间和他争辩，他可能不会同意我接下来要说的事，可是你会，也有足够的资源。」

韩一怔，有些头痛的又笑：「啊……好吧，说来听听。」

这瞬间，手心不觉冒汗，但她没有退缩，胸中的满腔怒火无法平息，她清楚自己再也无法无视那一切就此转身离开，所以她开口告诉男人，她的打算。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这男人从头到尾没有急着打断她、质疑她，否定她的异想天开，或泼她冷水，他就只是安静的听着她说。

等她一口气全吐出来之后，他先是转头交代人去查证她所说的事，他身旁的人几乎瞬间就确认了她所说的事，他又沉稳的问了几个问题，在听到她的回答后，他说了一句：「让我想一下。」

接着，手机那头的男人一句也没吭，只沉默着，但她听到某种规律的敲击声，跟着想起来，这男人思考时，会用手指敲打桌面，她能感觉到他正在考虑，衡量各种利弊，就是这段沉默，反而让她安了心。

韩武麒如达乐所说，不是笨蛋。

然后，男人叹了口气，干笑道：「好吧，看来你说的没错，这确实可行，不过在我们开始讨论其它细节之前，我有个条件得先说清楚。」

「什么条件？」她早知事情不可能如此顺利，也早有心理准备。

「你要先成为红眼的员工。」韩武麒眼也不眨的说出他的条件。

苏舒一怔，万分傻眼，不觉脱口。

「你疯了吗？」

他听了大笑出声，「哈哈哈，没有。」

「你确定？」她不是故意要质疑他，但她真的忍不住。

「百分百确定。」他自嘲的笑了笑，道：「我不做赔本生意，虽然我还差你不少钱尚未支付，但我算了一下，若照你的办法，这次行动的开销恐怕会远远超过我应该付你的钱，虽然我知道这事有些道德问题，但在商言商，我是开公司的不是做慈善事业，即便我能和金主大人请款，我有些损失项目金主大人恐怕是不会认可的，我算来算去，只有你成为我的员工，和我签个十年工作合约，才能弥补损失，如此一来，我才比较划算。」

他脸不红、气不喘，万分流利的道：「不过你放心，每月薪水还是会照发的，加入红眼之后，公司会帮你处理所有身份和法律的问题，我们公司福利良好，除了劳健保，还有年终和三节奖金，每年都会定时为员工提供健康检查与各种所需疫苗，公司也有健身房，平常没事还会不定期聚餐烤肉、旅行出游，供餐供宿──」

苏舒超级无言，只觉心跳飞快，怎么样也没想到这人竟会在这时开口提供她工作。虽然她听过达乐说红眼现在很缺人，但他明知她过去几年是做什么的，又是怎么样生存下来，他怎会想要她加入他的公司？这男人的脑袋完全超乎她的理解与想像。

「你不怕我是阿西米特派来当卧底的吗？」未及细想，这话已冲动的脱口而出。

说完，她就后悔了，她不知自己为何要提醒他，可却忍不住，谁知却听他道。

「我相信达乐。」

她一怔，心口微颤。

想起这些年他一路看到大的臭小子，韩武麒感叹的道：「那小子精得很，能让他那么喜欢的人，一定不会糟到哪去。若你真是卧底，嗯，我想那就是他的命，那样的话，我就认了，反正人生本来就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忍不住笑道：「不过达乐这小子向来很会看人，几乎没有看错过。再说了，之前你开始和我们连络时，我们还没逮到那批闯进来的猎人，对这组织来说，我们就只是有点烦人的小苍蝇，人家还不把我们看在眼里呢，如果那时他们就知道要派人来卧底，那还真的是会让小人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确实，她当时会注意到红眼，是因为加拿大的城堡游戏被红眼破坏了，后来玩家迪利凯又因为红眼被抓，加上这间公司来自她的故乡，她才会多看两眼，那时整个组织里除了她之外，还真没人把这间小小的意外调查公司放在眼里。说真的，她也只是怀抱着微小的希望试试看，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让她更加不敢相信的，是红眼的人不只将被派去逮那位特别猎物的猎人全都抓捕起来，如今甚至有能力攻击七区猎场，这男人现在愿意答应提供支援，还有办法这样和她谈笑风生的讨价还价，显然他那场救援攻击计划已如他所愿。

这让她更加振奋，内心不禁涌现些许希望，甚至几乎能看见一丝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