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舒紧紧抓捧着水杯，说。

「园区里所有的孩子，出生后就会做基因检测，被分门别类，体能好的就去受武术训练，智商高的就受精英教育，每天都有专门的科学团队为那些孩子做记录测量，我不是很确定他们实际上对那些孩子做了什么事，但我知道他们想要做更多，他们只是在等那些孩子长大，我后来就被调离了，没办法接触到更多相关的讯息，可就我所知，无论是聪明不聪明，有没有特长，那些孩子每一个都被教育成组织想要的样子，成为他们需要的工具，我不能让倪文君的孩子留在那里。」

「我不能。」苏舒看着他，强调：「那不该是像倪文君那样的好人该有的结局，我无法救她，至少要救她的孩子。」

「那么，」他抬手轻抚着她的脸，道：「我们就去把孩子救出来吧。」

看着眼前没有丝毫迟疑的男人，她心一紧，哑声开口。

「我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要回去。」

「我知道。」

「这表示你不能让红眼的人知道，我们要去哪里。」她重申：「组织里的人以为我死了，我可能只有一次机会，我不能冒险。」

「我晓得。」他清楚她想要保护那孩子。

「这不是你的事。」她提醒他。

「嗯，确实不是。」他点头同意，然后笑着道：「可当年，我也不是武哥的事。如果我曾和他学到什么，那就是欠钱容易，欠债难还，特别是人情债，更难还。而我啊，不知道为什么，真的很想你欠我一点人情债。」

这话，让她眼一热。

「不用多，一点点就好。」他以拇指抚着她的唇，看着她的眼，悄悄说：「让你能把我放在心上的一点点。」

那字句，溜进了耳中，落在心上，烙印在那里。

一滴泪，莫名又再夺眶。

他叹了口气，吻去那滴泪，在那悠扬温柔的钢琴声中，将她拥在怀中，心疼的笑着说。

「别哭了，如果我们要去救人，我还得先教你怎么化妆才不会浮粉呢。」

这话，让心更紧了。

「还有这头发，你到底去哪剪的？怎么没打薄剪层次？这种钢盔头，你应该热死了吧？哈哈哈哈……」

琴声轻轻，柔软的音符交织成优美的旋律，可这一刻，她只听到他以幽默包装的温柔安慰。

如果可以，她真心不想拖他下水的，但到头来，她还是不由自主的，抬手环抱住这个男人。

他帮她重新剪了头发。

在她告诉他，这钢盔头是她自己的杰作之后。

闻言他笑个不停，但还是出手相救，去买了一把剪刀和一把扁梳，在镜子前，熟练的帮她厚重的发型打薄，小心仔细的剪出好看的层次。

看着镜中那个站在身后的男人，苏舒忍不住问。

「你去哪学的手艺？」

「教我易容的老师教的。」达乐拿着剪刀，噙着笑将她的黑发梳起一小段，边做最后修整边说：「易容就是要改变造型，除了化妆之外，剪发当然是基本功之一。」

说到这，他想起一件事，忍不住笑着说。

「不过我本来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的，想说差不多可以就行了，结果后来听说武哥为了省钱把小肥的头发剪得像狗啃一样，还害她跑去躲起来哭，我听到后才想到好像应该要好好认真的学一下，反正他学费都帮我付了，既然老师是现成的，真的不学白不学，一技在手受用无穷，将来若想转行，也不用怕饿死。你转过来，我修一下浏海。」

她乖乖转身，就见他低头垂眼，放下梳子，用两根手指左抓一小撮，右抓一小溜，东一刀、西一刀的，修剪她额前和两旁的发丝。

他靠得很近，她能感觉到他吐出的气息，不知为何，不敢抬眼看他，只低垂着眼，看着他结实的六块肌，害她又一阵手痒，只能将两手插在短裤口袋里，却感觉耳朵又莫名热了起来。

达乐拨弄着她的黑发，确定怎么乱拨，黑发都会乖乖回到原位，这才放下剪刀和梳子。

「好了，你转回去看看。」

她松了口气，转身朝大镜子看去，然后整个人就愣在那里。

达乐见了，满意的笑着拿起新买的另一面小镜子，透过前方镜子的反射，照给她看。

「小姐，这样可以吗？」

苏舒听到这话，才猛地回神，她看着镜中那看来万般年轻的女人，不禁左右转头查看。

脑袋上的一头厚重黑发变得十分轻柔，在她转头时飞扬起来后又圈着她的脸，可爱到让她瞪大了眼，不禁脱口。

「我看起来像十七岁。」

他真的很厉害，剪出来的发型，轻巧透气且十分有型，又不会太塌，完全不输专业的设计师，难怪他之前在过海关时，有回曾假扮成发型设计师，真要有人考他，他也不会漏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