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舒吓了一跳，「你怎么拍的照片？」

「那支表有许多功能。」他噙着笑告诉她：「我们特地让你走私它进去是有原因的，在船上时，我把所有人都拍了照。」

她愣住，就见达乐再道。

「别担心，我把你拍得很美，你看。」

说着，他再次滑动手机，秀出她的照片给她看。

照片中，阳光从上方洒落，她直视着前方，看似平静，眼底却有着怒意。

她愣住，过了一秒才想起来，那是在温室花房里，当时他想去找大小姐，她本来想阻止他。

看着照片中女人眼底的怒意，她心下一悚，有些惊惧。

「你以为你藏得很好，对吗？」

达乐抬手轻抚她紧绷的眼角，柔声道：「但我想，你已经到极限了，虽然有保命的本能，试图麻痹自身的情感，但这些压力与无能为力的愧疚感，长年层层堆叠着，早已快把你压垮了，所以你在荷西想杀大小姐、想宰了我时，才会忍不住插手。」

她愣看着他，不知这人怎能将她看得如此透澈，可看着他的眼，她也才恍然过来，他明白，是因为他也有过相同的境遇。

他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受。

这领悟，让苏舒看着身前的男人，哑声承认。

「我不想再感觉无能为力。」

「我知道。」达乐歪着头，微微一笑，「你不是无能为力的，我们都不是。」

她心微热，只希望真是如此。

达乐看出她的疑虑，忍不住伸出食指强调：「嘿，关于易容，还有件事很重要，你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

「要相信，相信自己能成功。相信自己美得冒泡──」说到这句，达乐顿了一下，改变了声线和表情，眯眼挤出了双下巴道：「或者是个看似和蔼可亲，实则奸诈功利的胖子。」

他那神情和凯吉如此之像，让苏舒一怔。

可转瞬间，他又张开眼，扬起下巴，抬手拨开他垂落额头的黑发，挑眉摆出一个自信俊帅的模样，用那双黑眸看着她，压低了声嗓，沉声道：「或深深相信，我就是帅到是个万人迷──」

他这模样和声音，和那双仿佛会放电似的眼，教她忍不住想往后退。

「等等，你后退是什么意思？」他见了不爽的朝她靠近：「我不迷人吗？」

「不是、我不知道。」热气蓦然上了脸，她脱口就道：「感觉有点可怕。」

闻言，他笑了出来，「所以是很迷人罗？」

苏舒傻眼看着他：「我以为我刚刚说的形容词是可怕。」

「所以你脸红是因为害怕？」

他说着又往她凑近，一双黑眸深深的凝视着她，声嗓变得更低沉诱惑。

眼前这男人根本妖孽一般，那双眼、那神情、那温热的气息，还有他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氛围与气势，害她心跳飞快、全身发软，不禁满脸通红的伸手抵住他的胸膛：「OKOK，你很迷人，我承认你很迷人，别再过来了──」

达乐见了这才满意的停下来，笑着道：「事实上，我觉得不管做任何事都一样，想成功的首要条件，就是全心全意的相信，打从心底去相信，我可以完成这件事，我们可以。」

他莫名的自信，不知为何，竟教她凭添了一点信心。

「当然，要完成一件事，不是光凭相信就能做到的，在相信之下的，是全面的思考和努力，所以，除了A计划之外，我们还要有个B计划。」

这话，教苏舒一怔。

「B计划？」

「计划有时就是赶不上变化，为了以防万一，我建议──」

他说着开始和她讨论所有他想到的进出路线与实现的可能性。

苏舒愣看着他，没想到这男人竟能在短短这时间，就想到这么多，显然因为有许多易容当卧底的经验，他的思绪与考量极其缜密，在两人讨论之间，她对这一切，竟真的渐渐越来越有信心。

原本她打算随机应变的许多事，都在与他的讨论之中，确立了应对的方式，所有曾经的模糊不清，全都紮实的有了确切的样貌。

这一切是可行的。

几个小时后，当他再次开口问。

「我们可以，现在，你相信了吗？」

苏舒看着眼前的男人，不禁点头同意。

黄昏夕阳，穿透层层林叶。

一辆红色的敞篷吉普车驶过一条铺着平整柏油的大马路。

女人驾着车，男人则坐在一旁，悠闲的将手肘横搁在车门上，手里拿着巧克力棒，边吃边看着路旁的风景。

马路两旁种植着行道树，行道树后方是一座广大的丛林，坐在车里，达乐能从风中，嗅闻到熟悉的味道。

行到途中，他伸出手，张开手掌，感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