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月(21)
当年大少离世,整个陆家陷入极度的悲伤中,几乎所有人都忽略了小少爷的心理健康。
等大家从悲伤中缓过来,五岁的陆砚行已经出现了自残的行为。
他接受了很多年的心理治疗,如今看起来像是已经走出来了。
祥伯笑着回答说:“老爷和太太最近心情还不错,江小姐最近住在家里,给两个老人家带来很多欢乐。”
陆砚行倒有点意外,“江凝月?她怎么会在这里?”
祥伯道:“江小姐前阵子工作的时候,不小心让器材砸伤了手腕,老太太那天正好炖了鸡汤,给江小姐送去电视台的时候,才发现她手受了伤,就把人接到家里来住了。”
陆砚行边往里走,边道:“她会愿意来?”
祥伯道:“江小姐就是不肯来,老爷子就说,如果江小姐不住到家里来,不让我们照顾,就把她受伤的事告诉她父母。江小姐不想让爸爸妈妈知道了担心,这才同意住过来的。”
陆砚行轻点了下头,他此刻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心情了解这些事。
他走进客厅,老爷子和老太太都还没睡,江凝月也还没睡,正在陪陆爷爷下围棋。
老太太见孙子回来,高兴道:“老三回来了,吃晚饭没有?晚上炖了鸡汤,让厨房给你热一碗?”
陆砚行见奶奶心情不错,稍微放松了点,说:“上飞机前吃过了,还没饿。”
他把外套递给佣人,坐到沙发上。
他看了眼棋局,黑白两子下得不相上下,黑子险胜一点。
老爷子执着黑子落下,很高兴地道:“老三,月月的围棋下得可不比你差,哪天你们俩切磋一下,说不定你还下不赢月月。”
“是吗。”陆砚行没太所谓地回了句。
江凝月抬起头来看向陆砚行,虽然知道陆砚行不太喜欢她,但既然都住到人家家里来了,最近短时间内估计每天都要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于是她礼貌地朝他露出个笑容。
陆砚行看了看她,难得也客气地点了下头。
江凝月陪陆爷爷下完这盘围棋,陆老爷子的棋瘾总算得到满足,高兴地道:“好了,今天就下到这里。”
他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说:“时间不早了,月月你也早休息。”
说着看向陆砚行,叮嘱他,“老三,你刚出差回来,也早点休息,别太累,别总想着用工作麻痹自己。”
陆砚行嗯了声,看向老爷子,“我知道,您和奶奶也早点休息。”
老爷子点了点头,和老伴一起先上楼了。
江凝月把棋子收进棋盒里,把棋盘放好。
她抬头看向陆砚行。
她好奇心重,有点想问他,为什么爷爷让他不要用工作麻痹自己,他有什么心理创伤需要用工作麻痹的吗?
她盯着陆砚行看了一会儿,话都到喉咙口了,但最后还是没问。毕竟她和陆砚行实在不算太熟,这样突兀地打听人家的隐私,好像有点太没边界感了。
陆砚行见她一直看他,反问:“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江凝月连忙摇头,“没有。”
她见爷爷奶奶都已经上楼了,也不想和陆砚行单独相处,于是低头收拾文件,“时间不早了,我也先上楼了,你也早点休——啊!”
她起来得太急,不小心踢到茶几脚,疼得她叫了一声,条件反射地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但是坐下去的瞬间,她就意识到不对劲儿。
当她意识到自己坐在哪里时,她惊得睁大了眼睛,脑子好像宕机了一样一片空白。
陆砚行支着头坐在沙发里,好整以暇地看她。
两人目光对上,大概过了两三秒钟,江凝月蹭地一下从陆砚行腿上弹了起来。
她急得解释三连,“我不是故意的!我发誓我绝对不是想占你便宜!我忘了你坐在这里!”
陆砚行很平淡地嗯了声,看起来并不在意的样子。
他伸手拉开茶几底下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瓶碘伏和一张创口贴,放到茶几上,“脚上的伤口,自己处理。”
他说完,起身上楼去了。
江凝月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刚刚踢到茶几脚,把脚指头刮破了。
她不由得啧了声,多少有些懊恼。
怎么就一屁股坐到陆砚行身上去了。
他本来就不太喜欢她,现在不会怀疑她故意住到他家里来,故意对他投怀送抱吧?
她越想越心烦,坐到沙发上,用碘伏给伤口消了毒,贴上创口贴后也起身上了楼。
经过书房的时候,看到陆砚行在里面抽烟。
她犹豫了一下,在门口停了下来。
她抬手轻轻地敲了下门。
陆砚行抬头看到她,问:“有事?”
他随手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往烟灰缸里倒了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