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在西雅图(35)

作者:姒檀

她小时候和朋友打扑克牌,问过父亲怎么打,父亲都严词拒绝,叫她这辈子都不许碰赌。更别说麻将了,看都不让她多看。

后面他出国,麻将店就给了母亲经营。母亲没有打麻将的爱好,因着人脉笼络他们生意依旧不错。有时候母亲一个人忙不过来,也会叫她来帮忙。她难免有看到,耳濡目染倒混了点门窍。

七个人剩三个,难道他们麻将还有什么新玩法,是她不知道。

她想着想着,步子沉了,脆生生喊住靳汀:“等等。”她才想起最重要的事。

他寻她的声音,自人群后面回了头,林茜子盯着靳汀眼波温柔的眼瞳:“你们…”

她怕别人听到,走近他,踮起脚,话头勾走了他耳朵紧贴不放,说得小声,越来越小声:“……”

似梦中呓语,在他耳边吹了遍,靳汀没听清,有点疑惑,眉头轻抬,看小姑娘一脸为难。

茜子焦急得忍不住咬牙,她总不能说“赌”。可一时间也找不出个合适的词,就像个用电子支付久了的人,再捏着纸做的钱,只能憋出“纸钱”二字。

她翻找曾经在麻将店端茶倒水时,客人几句琐碎的对话。几秒钟后,茜子终于有头绪:“你们是打几点?”

似乎是下注会说的话吧。她这样想完,又恨自己方才就想不到“下注”二字。

靳汀看她边摸胳膊边说这话,知道她冷,然而他的风衣衣角只是擦过她脚腕。他忍不住笑:“麻将有几点之分?看到的禁赌广告片,不能乱套用词啊。”

她心凉,脸热,羞怯,气恼。

果然,临时想出来的,不靠谱。

但靳汀这第一反应,并非反驳他们不下注,就是要动真金白银了。

路面烫脚,她绝望又烦躁地往前走,心里默念赌博该死。父亲不让她碰赌,她就是坚决不碰的,不因为谁的劝导,她本身就对这件事敏感。

靳汀看出她的顾虑,阴影如水覆住她半边身子:“没事,我给你出。”

茜子吓得有点腿软:“我牌技很烂。”

他像在把她往下拉,拉到个不为人知的底,声音暧昧的向她吹来:“一晚上十来万块钱而已。Aria觉得我出不起?”前面说得轻巧,唯独最后一句,语调偏高,是在强调。

说完,他还故作认真算一晚能打几局。数学专业的人,就为这种小事情仔细算起账来,各个数字在她身边念得缱绻滚烫。这绝对是他的恶趣味。

但茜子已经无暇听他每局的预估数额,只当天书在耳边过一遍。

她无比清楚,她不打不是因为筹码多少,而是这种东西,一旦下了注,就会有瘾。

这刻命运绝对在她身上开了个窟窿,她的身体,空得呼呼作响,风一吹,吹成交响曲。她不如不答应,不如刚刚就找借口不去,不如…

不如说,今晚的邀约,就是个没有回头的开始。还有后悔药吗?

她移开话题,小心翼翼地移:“多出来三个人也能打?”

被她话头咬住的耳朵逃跑了,靳汀略微抽远与她对话的距离:“我们打的日本麻将。”

他的头发也被风吹乱。茜子看过去,他被发丝遮住了眼睛,让她琢磨不透。

林茜子阖上眼,摸着胸口处成了麻团的心脏:“…日本麻将?我好像不大会。”

她这话半路出来确实有点得罪人,但是事实。她不会打日麻,也不想下注打牌。她不后悔,孰重孰轻,她能分清。如今小钱不必在意亏欠,数额高的倒必须要有合理名头。

这朋友关系,他们真是做得越来越过火了。

靳汀对她的话不置可否:“嗯。”

她心更凉,不知他想做什么。

她跟随人群走到停车处,Tina有车在附近。橘黄色的车,显眼招摇,和主人Tina的真丝领巾衬衫搭在一起,居然也显得和谐。

一辆车坐不下那么多人,剩下的去了靳汀那车。她上Tina的车,看中控台上的储物盒,还放着个玻璃瓶,里面插两束绣球花,紫白花瓣交汇。香薰味道萦绕,白花香,她镇定下来。

纽约的地铁二十四小时营业,玩得多晚,林茜子都回得去,就是得忍受下地铁流浪汉的风险。如果她惹他生气,今晚他不送她了的话。

看Tina的车一路畅通无阻开下去,她还是怕。心智半熟的人,打开潘多拉魔盒,无法像小孩只兴奋结果。

他们会在猛然打开后,才心如油煎地后怕,直到好运或厄运降临。

车没有开往类似公寓的建筑区,一路向西去,远离市区中心的部分。茜子借车内的柔光白灯,看向外面,草被照得发暗了点,绵绵山腰处瞥见一座球场。

目光所及之处,瞧草坪面上的杆子,能判断出是所私人高尔夫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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