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小月(129)
李映桥把毛巾卷顶在头上:“你才忙吧,银行卡号怎么不发我。”
俞津杨声音倒是很无辜:“我发给潘晓亮了,不是你说让我工作的事跟他联系吗?”
李映桥:“……那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俞津杨:“李映桥,你很介意我不回你消息吗?”
李映桥:“……”
俞津杨还是笑:“你看你又没话讲。”
他说完,不等李映桥回话,又补了句:“我还在小画城和人打球,你要洗完澡不忙的话,可以下楼聊两句。”
等李映桥换好衣服下楼,才知道他和孙泰禾在小画城打球,两人拎着个篮球老远从川明街的另一条巷子里走出来,小时候他们都觉得小画城好大,跑一整个下午累得跟头牛似的,却怎么也玩不够。
现如今再看,发现小画城真的好小,一条川明街,五条犬牙交错的小巷贯穿到底,小时候他们成群结队地跟一串糖葫芦似的走在巷子里也丝毫不觉得拥挤。
而现在,俩成年男人往巷子里一钻,整条巷子就显得狭窄逼仄。俞津杨这么看,骨相是越长越好,很英俊而硬挺的熟男长相,小时候完全没觉得俞津杨长大后会是这种类型。
李映桥先是冲着俞津杨熟稔地“喵”了声,然后转头看着孙泰禾,大大方方地笑着“hi~”了声。
“hi~”孙泰禾就更牛了,更是自来熟到没边,一把拉过身后的俞津杨,说:“能上去坐坐吗?我们好渴。”
俞津杨刚都没敢站太近,他刚打完球,身上全是汗,距离她还三步远的地方就直接停下来了。
这都是从小训练出来的,孙泰禾当然没有这些神经,他不光站得近,他还要上楼喝水,俞津杨给他拽回来:“我不渴。”
李映桥笑了笑说:“没关系,你们要喝水吗?我上去给你们拿。”
等人转身上楼。孙泰禾转头看俞津杨扼腕叹息地说:“不是,你就这待遇啊?”
俞津杨倒是不觉得:“这待遇还不行?我以前打完球可没有水喝。”
等李映桥再下来,孙泰禾拿了水后一副你好自为之地表情拍了拍俞津杨的肩转身走了,李映桥等人走出老远,才笑着问他:“上去坐坐吗?给你看个东西。”
俞津杨一口水呛在喉咙里,瓶盖拧到一半顿住:“泰禾不能看?”
李映桥想了想说:“你要是想让他看,也是可以的。你想吗?”
俞津杨:“……”
李映桥转身冲另一个方向,作势要招手:“那我叫泰禾——”
话没说完就被他拽住手腕。温热的掌心在她的腕臂上紧紧箍着,不容挣脱,她也不会挣脱。那一圈的体温轻轻激起她后背的一小片颤栗和鸡皮疙瘩,她仰头看着他,直直望进他的眼里。俞津杨压着呼吸,小心翼翼地屏着呼吸,轻轻抬开脸颊,怕自己呼吸喷在她身上,眼睛却始终沉沉地挂在她身上。
“你想上楼吗?俞津杨,我在问你。”李映桥问。
第四十七章
小画城夏日的夜晚有种禅意的宁静,淡淡的月光穿透过川明街,流淌在青石板路上。鸟儿擦着不远处的树梢,扑簌簌的飞,码头上仍泊着要去远方的小船。
小时候,李映桥住在川明街的街头,俞津杨住在街尾。她每天蹲在铺子门口,早上看太阳从东边的山岭里升起,看各色大人们骑着车匆匆忙忙地去上班。晚上又看着那轮红日从西边坠下去,看着大人们又风尘仆仆地赶回家做饭。
那时候她总想问李姝莉,为什么太阳公公要下山,一直照着大家不好吗?天黑了,很多坏人就出来了。但没想到人总是无法共情过去的自己,现如今,李映桥想干点坏事,也只能等天黑。
只是成年人的试探,就好像老年人泡茶,水温要恰到好处,悬停注水时和盖碗保持几厘米的距离都有讲究。时间长短更有讲究,泡太长,失了茶叶的鲜,泡太短呢,那又太涩了。
俞津杨上丰潭电视台的征婚启事,她其实在北京就看到了。那会儿她正打算辞职和张宗谐签对赌,张宗谐认为她疯了,这件事只要等舆论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
李映桥觉得讽刺,怎么好得起来,司机都死了!而他们所谓的处理方式就是骗着司机的聋哑女儿签下一份全是天坑的赔偿协议来保全公司名誉。
直到那女孩拿着协议找到她,李映桥看了之后人都在抖,问她为什么要签,女孩却只是平静地比划着手语:“他们说,如果不签,我就拿不到爸爸的骨灰。”
李映桥当天晚上直接飞回北京,一落地就直奔总部,电梯门一打开,不惧任何眼色地一把推开副总裁张宗谐的办公室门,要他公布所有监控,并且一五一十地向公众作出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