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个表情。

崇明最喜欢看的，就是这些被逼到绝路的穷人，把他当成救世主时，脸上露出的这种又卑微又狂热的表情。

这让他感觉自己就是掌控别人生死的神。

他惬意地吸了一口雪茄，对着身边那两个花枝招展的女人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你们先出去。”

那两人立刻识趣地起身，扭着腰走了。

包厢门关上的瞬间，崇明身体前倾，那股令人作呕的雪茄味和古龙水味，混杂着压迫感，一同扑向了陈泉。

他压低了声音，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老弟，不瞒你说，最近……有几只不长眼的苍蝇，一直在嗡嗡嗡地调查我。”

一墙之隔，许悦卿的心脏猛地一跳。

纪秉谦握着茶杯的手指，也几不可察地收紧，骨节泛出冷硬的白。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凝重。

果然。

崇明的声音还在继续，带着一股子虚伪的委屈。

“老弟你想想，我为了你女儿的病，又是垫付医药费，又是联系专家，忙前忙后，我图什么？可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硬是往我身上泼脏水，说我是什么……黑心医院！”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

“所以啊，我需要你帮我个忙。帮我跟外面那些人澄清一下，我崇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并且，”他凑得更近了，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好好的……去警告一下那个给我泼脏水的人！”

第157章 竟然拿孩子做交易？

陈泉的身子僵住了，脸上刚刚燃起的光，瞬间黯淡。

他紧张地抿着干裂的嘴唇，整个人都在发抖。

“崇院长，上次我已经按照您说的，去纪氏集团闹了，也失手伤了纪总，警察局那边……”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显而易见的恐惧。

“如果我再闹下去，我怕……”

话音未落，许悦卿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她豁然转头，看向身边的纪秉谦。

男人的侧脸线条冷硬如刀削，眸色深沉得像是结了冰的寒潭，听着隔壁的话，脸上却没什么意外的表情。

他早就知道了？

还是早就猜到了？

许悦卿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上来，冷得她四肢百骸都僵住了。

之前所有想不通的细节，在这一刻，全都串联成了一条完整又肮脏的线。

一切都不是意外。

一切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局。

她的嘴唇动了动，凑到纪秉谦耳边。

“没想到，这一切竟然是有幕后主使的！”

纪秉谦低沉的嗯了一声。

许悦卿咬着下唇，把声音压得更低，气息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拂过。

“我还以为那个男人只是爱女心切，一时糊涂，没想到背后居然是这个崇明在搞鬼！”

怎么会有人坏到这种地步。

利用一个父亲的绝望，利用一个孩子的性命，去逼着他做这种肮脏的交易。

那不是威胁，那是把刀架在人脖子上，再笑着问他，想不想活。

许悦卿只觉得一股恶心混杂着怒火，从胃里烧到了喉咙口。。

她侧过头，盯着纪秉谦冷峻的下颌线。

“你跟他有过节吗？”

纪秉谦的视线依旧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像是在脑海里快速检索着什么。

几秒后，他才缓缓摇头，薄唇吐出两个字。

“没有。”

记忆中，没有任何关于崇明这个人的重要信息。

没有过节？

许悦卿的脑子飞快地转动起来。

“那他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劲来针对你？”

按理说，海灏只是个中不溜的医院，规模和实力都排不上号，面对纪氏这种庞然大物，不想着怎么抱紧大腿往上爬，居然敢在背后捅刀子？

这不合常理。

除非他的背后还有别人。

纪秉谦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黑沉的眸子转向她，刚要开口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隔壁包厢里，崇明那油腻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打破了短暂的寂静。

“老弟啊，我这人也懒得跟你说废话。”

他的语气里再没了半分伪装的温和，只剩下赤裸裸的施压。

“明路我已经给你指了，就看你自己，愿不愿意走了。”

陈泉那本就沙哑的嗓子，此刻听起来像是被砂纸磨过一样，满是绝望。

“崇院长，纪氏那样的存在，是我根本惹不起的啊！上次纪总没有追究我，已经是格外开恩了，万一他这次真的把罪都怪到我头上，那我我女儿怎么办啊？”

他几乎是在哀求了。

可这份哀求，换来的却是崇明一声冷酷的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