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亮着暖黄色的灯光，明明住着自己的老婆，还有……孩子，他却感觉自己无法再走近一步……

良久，他发动车子回了沈园。

荣安宁还没睡，坐在客厅里喝茶。

听到门口传来动静，她抬头看了一眼挂钟，已经快十点了，不由得有些惊讶，“你不是说这周要飞去港城出差吗？这么快就回来了，不顺利吗？”

沈知聿脱了外套仍在沙发上，人也顺势躺在了上面。

很少见到儿子这个状态，荣安宁起身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怎么了？是公司里那些董事们又说了什么吗？”

沈知聿以手遮眼，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问道，“您爱我父亲吗？”

“什么爱不爱的？”荣安宁叹了一声，“我跟你爸爸那时候，就是家里父母见了一面，觉得都挺合适的然后就安排我们结了婚。”

“那如果一个女人不想给一个男人生孩子，是不是就代表她不爱这个男人？”沈知聿坐起身，整个人陷在沙发里，感觉有些颓废。

荣安宁看着儿子这个状态，忽然福至心灵，瞳孔微缩，“你说的……不会是云阶吧？”

沈知聿没回答，只是把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傻儿子，她既然能让你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就没想过不要。”荣安宁拍了拍儿子的手臂，脸上浮现出欣喜的神色，“真能干啊，儿子！给了你妈一个大大的惊喜！”

沈知聿瞥了荣安宁一眼，语气冷淡，“人家可没打算要……”

“那怎么行，这可是我们沈家第一个孩子，必须得要啊！”荣安宁急了，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

沈知聿垂下眼睫，喉结滚动了一下，“孩子在她肚子里，你让我怎么办？”他第一次觉得有一件事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范围，孩子的事，确实不是他能左右的。

他太清楚周云阶的性子了，控制她的人，只会让她对自己越来越反感。

一筹莫展。

第255章 荣阿姨知道了

只隔了一夜，天气好似骤然转了性子，变得愈发寒凉。

清晨醒来，窗棂上已凝着一层细密的水珠，打开窗，扑面而来的冷风里裹着几片枯叶打着旋儿落下。那些原本还倔强泛着些微绿意的绿植，此刻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霜色。

周云阶看了看天色，层层叠叠的乌云压得很低，看着好似要下雪的样子。

视线还凝滞在窗外混沌的天色里，耳边又响起了熟悉的说话声。

她无奈地轻叹一声，随手捞过床头搭着的米色毛衣外套上披上，走出了卧室。迎头遇见正朝自己卧室方向走来的沈知聿，她有些无语，用口型问他，“你怎么又来了？”

沈知聿薄唇微勾，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抬起，冲着她的方向晃了晃手中的保温桶，“英姐炖了你爱喝的土鸡汤，我妈让我送一些过来。”

之前荣安宁也叫人送过补品和汤过来，倒也不是稀奇事。温静怡没多想，招呼沈知聿去沙发上坐。

沈知聿跟温静怡寒暄了两句，眼瞅着就要去温静怡那边坐下接着聊。

周云阶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神色心口一紧，生怕他再说什么叫人起疑的话，她快步上前接过他手上的汤送去了厨房里，然后返回身把他推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门一关上，她就变了脸，把人推在门板上，压低声音质问：“荣阿姨是不是已经知道啦？”

沈知聿靠在门板上，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她。

“我可是一句都没说。”

他垂眸睨着她刚刚睡醒的绯红脸颊，抬手替她把翘在外面的一缕不听话的碎发掖在耳后，才若无其事的收回手，“她自己猜的……”

周云阶语塞，这不是明摆着是知道了吗？

她咬了咬下唇，明明有些气恼，却又反驳不出什么话来。

默了默，她横下心，仰头看着沈知聿，“我已经找了律师了，你方便的时候安排律师跟我的律师联系一下吧，我一会把律师的联系方式发给你。”

沈知聿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唇角甚至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淡笑，淡淡地应了一声，“好。”

周云阶微微一怔，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痛快就答应，原本准备好的后续说辞全都卡在了喉咙里。

她顿了顿，又想起还有一些事情必须跟他交代清楚，便继续道：“还有荣阿姨之前送我的那些首饰，我都放在沈园的衣帽间里了，就在放内衣的那个斗橱里。”

“好。”

这下子周云阶有些心里没底了。

沈知聿这个样子，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在星莱酒店撞见程宏伟和刘英俊夫妻纠缠不清时，他也是这样，嘴角挂着温润得近乎讽刺的笑，静静地看着她，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又仿佛对她的一切都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