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此意会+番外(47)
“老子特意来江津找你……”他叽里呱啦一大通地开始埋怨。
路意浓放下餐具:“我吃好了,你们慢慢聊,我先回家了。”
说罢,她拿起自己的东西,围上围巾,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身后隐约听到王家谨挖苦:“你看她那样……”
餐厅外面不远,有一个公交站。
她贴近站牌,研究着公交线路,突然有人拽住她的手腕:“怎么走得那么急?”
路意浓不动声色地挣出来:“我还要回家写作业。”
章榕会不再勉强:“我们一起。”
她说:“我要坐公交车。”
“那也一起。”
她觉得章榕会真的不太讲理,说:“你的车怎么办?”
“车钥匙扔给王家谨了。”
他的意思是自己也没别的选。
路意浓便问他:“你坐过公交车吗?”
章榕会没答。
她懂了,没办法地接过他的手机,帮忙领了一个公交乘车码。
她在帮忙申请的时候,突然感觉章榕会的不接地气挺搞笑的。
怎么这么日常的东西都不知道?
等车来的时候,路意浓又突然天马行空,要是跟章榕会玩你有我没有的游戏,自己肯定能轻松赢下。
他没坐过公交,肯定也没坐过地铁。
章榕会怎么都得掰一个手指吧。
她小时候被外婆带着去干活,见过农用拖拉机。
他肯定没见过。
又得掰一个。
别提小时候被大鹅追,被螃蟹夹手,这种囧事,章榕会肯定都没有了。
“210来了,”章榕会说,“刚刚看的是不是这个。”
他抬手,往路意浓的额前一敲,“是不是这个?”
“是。赶紧赶紧。”
她后知后觉地追上人群的尾巴。
挤在人流里,章榕会在耳边问她:“你在想什么呢?”
“我有你没有。”
“?”
“就是一个聚会游戏,你没玩过吗?”
“没有。”
好了,他又输一局,五根手指都掰完了,自己胜局已定。
路意浓单方面替自己拿下了胜利。
公交车上剩的位置不少,顺利在后排找到了两连的空座,章榕会坐在她的身边,开始用手机查那个游戏怎么玩。
“下雪了诶。”路意浓突然对着窗外说。
南方的初雪,往往是不成型的雪粒子,白白的、一粒一粒,落地随即便会消融。
这样的场面,对章榕会而言,还不叫雪。
但是看她高兴昂扬的神色,又觉得怎样都好看。
公交在半小时后到了站,寒风刺骨,章榕会脱下外套,压上她的肩。
修长的男士外套垂过了女生的小腿。
他穿着单薄的羊绒衫,单手插在口袋,不疾不徐地跟在她的身后。
路意浓顶着雪花落跑,嘀嘀咕咕地说:“冷死我了。”
“谁让你不坐车?”
“谁让你骗我去吃饭?”
万家灯火的高楼大厦,万米高空坠下的雪粒,是他们此刻浪漫的背景。
而谢辰的脚下,是一路风尘仆仆,蹚过雪与水的泥泞不堪。
他看着那一幕,许久没有挪动脚步。
十几分钟后,他坐在公交站前的长椅上,看着一辆辆巴士到站,又开走。
手机在掌心震动。
路意浓:[刚刚没接到电话,怎么啦?]
他没有表情地把手机收了起来。
第22章
绿色的啤酒罐倾尽了最后一滴,被随手捏扁,扔进了半满的垃圾桶。
[我最近生出一些愚蠢念头。]
便利店把手上的"OPEN""的木牌随着玻璃门开关,迟缓地左右摇摆。
[感觉现在的生活很没有意思。]
踏着雪水横穿过空无一人的斑马线。
[好在都已经自我消化了。]
停驻的出租车,从绿灯空车的变成红色的满客。
[不用回。]
按掉路意浓拨来的电话,关掉手机,坐在汽车后排,谢辰紧闭双眼,刚刚的一切如倒带般历历在目。
自尊是时时在剜心的刀子。
具象化为那条久久硌在心里的手链。
章榕会随手买来讨好女人的玩物,他倾尽所有也买不起其中的一颗副石。
在没有更好的东西替换之前,他用什么能要求对方取下来?
如果是普通的情侣身份。
谢辰当然可以上前质问、可以吵架、甚至可以分手。
可身份的巨大鸿差,连这样基础的权利都没有为他保留。
路青给来地址,毫不避讳撕破爱情甜美单纯的幻觉,露出血淋淋的真实,呈在眼前给他看。
仿佛是在问:你知道又怎样?
如果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答案已经脱轨。
感情、事业、人生又要在未来如何自处?
他其实已经无法面对。
多狼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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