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开炸鸡店(139)
噗!
林霄再也压制不住,猛地喷出一小口鲜血!鲜血溅在冰冷的金厨牌上,那赤金的龙纹在血光映照下,竟隐隐透出一丝狰狞!
他死死盯着牌上那道吸了血的暗沉划痕,恍惚间,那划痕的轮廓似乎扭曲变幻,竟隐约勾勒出一个极其抽象、却透着无尽凶戾之气的…鸟喙尖喙的侧影!与谢金勺那块祖传玉佩上的鸡头印记,竟有几分神似!
一股寒意,比天牢的死寂更甚,瞬间攫住了林霄的心脏。
这金厨牌…不是恩典,是枷锁!是…陷阱!
诏狱,丙字七号牢房。
这里比林霄待过的普通牢房更幽深,石壁沁着墨绿色的水渍,空气里是铁锈、陈年血垢和绝望发酵的味道,浓得化不开。
唯一的光源是高处一扇巴掌大的铁窗,吝啬地漏下几缕惨淡月光,勉强勾勒出牢内两个蜷缩的身影轮廓。
谢金勺抱着膝盖缩在干草堆角落,身上那件价值不菲、如今却污秽不堪的锦袍,被撕扯得露出几处内衬的素绢。
他脸上倒没添新伤,只是眼神发直,盯着地上几只嚣张爬过的油亮蟑螂,嘴里念念有词:“…差评…绝对差评…环境分零…服务态度负分…蟑螂处理费得扣三成利润…”显然,他的商业头脑在极端环境下,依然执着于构建他那套“炸鸡店满意度评分体系”。
离他几步远的另一个草堆上,躺着他的嫡兄,谢玉麟。
这位曾经用龙涎香熏炸鸡、自诩“贵族料理”引领者的侯府嫡子,此刻形容狼狈。
精心打理的发髻散了,金冠歪斜,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昂贵的丝履也丢了一只,露出沾满污物的袜子。
他双目紧闭,胸膛剧烈起伏,不是昏迷,而是在强忍着刻骨的屈辱和深入骨髓的恐惧,身体时不时地抽搐一下。
“咳…咳咳…”谢玉麟终于忍不住,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打破了死寂,咳得他蜷缩起来,像个煮熟的虾米。
谢金勺被咳嗽声惊扰,终于从“商业模型”中回神,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警惕地看着他这位兄长。
从小到大,这位嫡兄给他的“关照”可不少,算计、打压、夺产,桩桩件件记忆犹新。
如今同陷囹圄,他可不指望对方能上演什么兄友弟恭的戏码。
“看…看什么看!”谢玉麟咳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好不容易喘匀气,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正对上谢金勺警惕的目光,一股邪火“噌”地窜上头顶,声音嘶哑尖利,“腌臜庶子!都是你!都是你那该死的炸鸡!还有那个姓林的灾星!害得我…害得我落到这步田地!”他激动地想撑起身,却牵动了身上的伤,疼得龇牙咧嘴。
“关我炸鸡什么事?”谢金勺小声嘟囔,带着点委屈,“你自己用龙涎香糟蹋好东西,被林掌柜用账本掀了老底,香料世家拿你顶缸,怎么还赖上我了?这叫…嗯…市场规律优胜劣汰!”他努力回忆着林霄说过的新词。
“你懂个屁!”谢玉麟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坐起,不顾疼痛,指着谢金勺的鼻子,“香料世家?!呵…呵呵…你以为那账本真能扳倒他们?天真!他们根深蒂固,手眼通天!我?我不过是他们摆在明面上的一条狗!一条随时可以宰了吃肉的蠢狗!”极度的恐惧和绝望撕碎了他最后一丝世家公子的矜持,话语如同淬毒的刀子,既扎向谢金勺,也扎向他自己。
谢金勺被他狰狞的样子吓了一跳,往后又缩了缩:“那…那你还替他们卖命?”
“卖命?”谢玉麟神经质地笑了起来,笑声在阴冷的牢房里回荡,格外瘆人,“你以为我想?侯府?呵,空架子罢了!祖产早就被那老不死的(指其父)抵押给了香料世家!我若不听话,别说继承爵位,全家老小都得去喝西北风!香料世家…他们就是一群披着人皮的豺狼!垄断了京畿乃至半个江南的香料通路,操控市价,逼死多少小商户?勾结朝中某些大员,连漕运、盐铁都敢伸手!你以为你那个宝贝林掌柜的辣椒粉哪来的?没有香料世家点头,一粒番椒都别想运进京城!”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泣血,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疯狂:“这次栽了,他们为了自保,必定会把我推出去顶下所有罪名!勾结御厨总管(指已倒台的诸葛铁勺同党)?扰乱宫禁?意图谋害公主?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完了…谢家也完了…他们不会放过任何知道内情的人…”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谢金勺,里面是浓得化不开的恐惧和一丝…同归于尽的恶意,“你也别想好过!你以为香料世家不知道你和你那个炸鸡店?他们早就盯上了!林霄那‘贵妃醉鸡’一出,全城疯狂,香料价格飞涨,他们赚得盆满钵满!但你们…你们就是变数!是搅乱他们棋盘的不安定因素!等收拾完我,下一个就是你们!铜锅?饕餮令?呵…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香料世家背后的人,对那‘仙家之力’…可感兴趣得很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