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乡遇故人+番外(126)
她舔了舔唇,尽量若无其事道:“杨侜,我忘了煮饭了。”
杨侜稍微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内心对她这样粗心大意的行为却丝毫不惊讶。
“你平时都没怎么做饭,忘记了是正常的。”
邬锦觉得他在说反话,默默拿起内胆去盛米,洗米装水后按下按钮,指示灯居然没亮,她拍了拍电饭锅的盖子,又惊道:“杨侜,电饭锅好像坏了。”
杨侜听着她那语气,还以为真坏了,转头,上下扫了两眼。
“哪里坏了?”炒勺往墙上一指,他相当无奈道:“插头都没插,没电怎么亮?”
“喔……”邬锦恍然,赶紧把插头插上,这下真是丢脸丢到家了。她也不知道今天自己怎么了,越想表现,越表现不好。
杨侜叹气,把锅拿到水龙头下冲洗一遍,不放过她继续嘀咕:“说好我回来就能吃的,没想到菜还在炒,饭都没煮。”
邬锦说:“你回来太快了。”
杨侜接过话:“幸亏我回来的快。”
邬锦:“……”
饭最快也要十几分钟,杨侜炒好了菜,两人只能等待,邬锦趁此时间,到空房里拉伸了下身子。
杨侜在客厅里走了一圈,有意去摸搁在茶几上的打火机和烟盒,他以前并不算有烟瘾,在威建弼身边时,人是不能放松的,时常得警惕着,毕竟若是发生火拼,对面可不管你需不需要一支烟提神。
威建弼到国外后,他松散了下来,但对未来感到茫然,那种来自于身体的无力也折腾着他,于是有意无意开始抽烟,人一旦学会抽烟,就有些停不下来了。
坏习惯,可真不能学。
他知道邬锦不喜欢他抽烟,他也在慢慢减少抽烟次数,只是一时还做不到一下子断了。
邬锦筋骨拉伸后出来,刚好撞到他嘴角咬了一支烟,眼神杀过去,道:“把打火机给我放下,你咬着烟过过瘾就行了。”
杨侜想挣扎一番:“我今天只抽了一次。”
“一次已经够了。”她走过去,一把躲过打火机,当着他的面扔到茶几上,拿眼瞟他,那小眼神摆明了就在说看你敢不敢拿。
杨侜笑笑,把烟从嘴角拿下,伸手把她揽过来:“过来,让我抱抱。”
邬锦心想估计饭还没熟,便顺势躺下窝在他怀里。
杨侜抱了一会,烟瘾逐渐褪去,还半开起玩笑:“果然一个欲念要用另一个欲念来压制。”
“……”邬锦沉吟着问他:“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他否认:“还好。”
她不这么认为,刚才他离开时,那脸肉眼可见变的昏沉。
她直起背,很认真地看着他的脸:
“杨侜,你别把我妈说的话放在心上,她说话一直都是这么难听的,也不怎么过脑。”
杨侜默了一会:“你妈说的没错,我改姓确实是因为无法接受那样的事。”
他默了数秒,又说:“想听吗?”
邬锦倒没有那么强烈的八卦欲望,尤其是涉及他的伤心事,“你不想说也是可以的。”
杨侜:“嗯,吃饭吧。”
他没做好准备去说,即使已经过去了十几年。
晚上睡觉时,稀稀疏疏地梦到了以前的一些事,神奇的是,他好像知道自己在梦里,于是如置身事外一般由始至终很平静。
十五岁,义务教育已结束,完全是可以从学校出来到社会去闯荡的年纪了,他一夜巨变,变成没人管的流浪小孩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那时候网络还不发达,他处于最为迷茫的时候,社会经验也不足,稀里糊涂地就被骗到佤国。
那些人用拳头棍子招呼他,还都是选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下手,他只能蜷缩着躺在地上。
“你带不带?别怪我不提醒你,不带你就等着死在这里吧。”
“多可怜啊,都没有成年,小小年纪就死了。”
男人俯身打量着他,低声劝说,声音却透露着十足的冷漠。
“你知道有多少人死在这边吗?他们死的时候家里人都不知道他们死了,埋哪个坑都不知道。”
“你若是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知道的。”
男人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怕了,敲点他:“你好好想想,明天给我答案。”
后来他才意识到这世界终究是人心险恶,有些人会特意找一些未成年的小孩或者怀了孕的女人,威逼利诱他们把货带过去。
他那时正是气性最大的年纪,打心里不服气,犟的像一根骨头,却还是知道不能硬来的,他假意害怕,顺从屈服,等人松懈后终于叫他寻了个机会就逃跑。
他一口气跑了很远,倒下去时还以为自己最近遭打太多,一时跑太猛身体遭不住,低头见到被血染红的衣服后才意识到身上中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