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渍里的心动轨迹(197)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落针可闻。所有人都被这毫不掩饰的疯狂震惊了,连呼吸都屏住了。连原本还想看在往日情分上为他说几句话的个别高层,此刻也彻底闭上了嘴,脸上只剩下深切的厌恶和鄙夷,仿佛在看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董事长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浑浊的老眼里只剩下一片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决绝:“执迷不悟,无可救药。现在我宣布董事会紧急决议:即刻起,撤销林宇在公司内的一切管理职务!冻结其所有未行权的期权!其行为涉嫌严重违反公司规定及损害公司核心利益,交由法务部和监察部进行彻查!同时,要求林宇在24小时内,在公司官网及主流媒体平台,发布公开道歉声明!”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千钧重锤,狠狠砸在林宇的神经上,砸碎了他最后一丝侥幸。
撤销职务!冻结期权!公开道歉!这不仅仅是剥夺了他苦心经营多年的权力和财富,更是将他引以为傲的脸面和尊严,彻底踩进泥泞里,碾得粉碎!他仿佛听到了自己精心构筑的帝国轰然倒塌的巨响。
他的身体剧烈地晃了晃,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血色瞬间从脸上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死灰一般的惨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似乎想发出最后的咆哮或诅咒,但最终,只是死死咬住了牙关,牙龈几乎渗出血来,尝到了浓重的铁锈味。那双曾经意气风发、充满算计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疯狂的、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恨意,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岩浆,灼热地、毫不掩饰地投射在顾沉舟和苏星晚身上,仿佛要将他们彻底烧穿,烧成灰烬。
他没有再发一言,猛地转身,动作僵硬得像一具提线木偶,撞开沉重的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在所有人冰冷如霜、充满鄙夷的目光中,他踉跄着,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了会议室。那沉重的关门声“砰”地一声巨响,在死寂的会议室里久久回荡,像是为他过去的风光无限,敲响了最后的、凄厉的丧钟。门关上后,会议室里依旧一片死寂,只有董事长沉重的叹息和几位高层低声的议论。
市中心最顶级的私人俱乐部,“云巅”顶层包厢。厚重的丝绒窗帘隔绝了外面璀璨的万家灯火,也隔绝了尘世的喧嚣与此刻网络上关于他的滔天骂名。包厢内光线幽暗迷离,昂贵的古巴雪茄烟雾缭绕,如同幽灵般盘旋上升,混合着陈年单一麦芽威士忌浓烈而苦涩的气息。高级音响系统流淌着低沉的大提琴曲,此刻听来却如同哀乐。
林宇像一滩烂泥般瘫坐在宽大的意大利真皮沙发里,昂贵的西装外套随意扔在地上,沾上了酒渍。领带被他扯得松松垮垮,歪斜地挂在脖子上,衬衫领口敞开几颗扣子,露出里面被汗水浸湿的皮肤。整个人散发出浓重的酒气和一种濒临崩溃的、腐烂般的颓败感。他面前的玻璃茶几上,横七竖八倒着几个空了的轩尼诗xO酒瓶,还有一个半满的酒杯,琥珀色的酒液在昏暗灯光下泛着不祥的光泽。几个小时前董事会的宣判,像无数条冰冷的毒蛇,一刻不停地啃噬着他的神经,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幻痛。撤销职务!冻结期权!公开道歉!每一个词都让他感到剜心刺骨的屈辱和滔天的、足以焚毁理智的愤怒。他抓起酒杯,狠狠地灌了一大口,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丝毫无法麻痹那深入骨髓的痛楚和恨意。
“顾沉舟……苏星晚……”他对着空气喃喃自语,声音嘶哑破碎,如同砂纸在粗糙的石面上摩擦,每一个字都浸满了刻骨的、淬毒的恨意,“是你们……是你们毁了我的一切……我的位置……我的名声……我的一切……我不会放过你们……绝对不会……”他猛地将酒杯砸向光洁的大理石墙壁,玻璃瞬间碎裂,琥珀色的酒液如同污血般溅开,在深色的壁纸上留下狰狞的痕迹。
就在这时,包厢厚重的橡木门无声滑开。一个穿着考究深灰色三件套西装、戴着金丝眼镜、脸上挂着圆滑如狐般笑容的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气质阴鸷、眼神锐利如鹰隼、穿着黑色立领夹克的男人,如同两道沉默的阴影。来人正是圈内臭名昭着、手眼通天的“掮客”吴庸,专门为各种见不得光的肮脏交易牵线搭桥,游走于灰色地带。
“林总,啧,几天不见,怎么弄成这副样子?”吴庸故作惊讶地叹息,眼神里却毫无温度,只有精明的、如同评估货物般的打量。他自顾自地在对面昂贵的紫檀木沙发坐下,无视了地上的狼藉和刺鼻的酒气,拿起一个干净的水晶杯,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小半杯琥珀色的酒液,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而冰冷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