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瑜没好气地回答道：

“咋啦？”

“没见过肌肉老太是吧？”

“今天开开眼！”

张小茵张了张嘴巴，欲言又止，她想起了江临鹤送白瑜过来时，那淡淡的眼神中，是肉眼可见的嫌弃：

“她？比不上雪儿分毫！”

“除了能生小孩儿，哪有一点女人味？”

那会儿张小茵还有些奇怪，为什么江总会这么说？

现在倒是想明白了，对着肌肉这么壮实发达的妻子，哪个男人压力不大啊，也难为江总了。

可为什么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呢？想不通。

张小茵嫌弃地摆了摆手：

“好臭啊！”

“您回去躺着吧，江总说了，让我好好照顾您，您就在这里安心待着吧。”

白瑜看着张小茵厌恶的眼神，气不打一处来，当即给了她一巴掌：

“滚！”

“我身上为什么有臭味，你还不清楚？”

钱是江临鹤付的，江临鹤暗示过护工不要好好照顾白瑜，让她自生自灭，张小茵不算罪魁祸首，但在白瑜看来，张小茵并非一点责任都没有。

再怎么样，也得有点职业道德吧？

她趁着张小茵还没反应过来，又给了她两巴掌，张小茵当场吐血，捂着肿成猪头的脸，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这老太太，可真是……太强壮了！

白瑜看着敢怒不敢言的张小茵，心情倒是好了些，哎，这身体壮实肌肉发达的感觉，就是好哇！

她向外边走去，刚到大门口，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闯了进来，张小茵连忙凑到了他身旁，眼冒金星地说道：

“江先生，您母亲她……”

男人看了看张小茵红肿的脸，又看了看白瑜，摇了摇头道：

“妈！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啊？”

“张小姐辛辛苦苦照顾了你那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怎么能随便打人呢！”

“有你这样的母亲，我真是觉得丢人！”

“你也别怪爸爸总是念着雪姨，雪姨聪慧、善良、温柔，您有哪一点能比得上人家？”

白瑜看了看男人的脸，搜索着记忆，弄清楚了这人的身份：小儿子江明潇。

她点了点头：

“是，我当然没她聪明啦。”

听到她这么说，江明潇微微一愣，迟疑了片刻后，点头道：

“既然如此，你就乖乖让位吧。”

“爸爸已经把他最年富力强的四十年给了你，现在到老想弥补遗憾，有何不可？你有我们五个儿子，她什么都没有。”

“做人，还是别太贪心了好。”

白瑜冷冷地大声笑了笑，道：

“我要是聪明的话，就该把你们几个淹死在尿桶里！”

“不，我应该把老大扔在茅厕里，老二淹死在尿桶里，老三扔在猪圈里，老四扔火炉里，你，就把你从中间切成两半，看你下辈子还敢不敢到我身边来！”

江明潇听到这话，还以为自个儿没睡醒，看了看旁边，又看了看手机，确认没有做梦，却愈加迷糊了：母亲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母亲明明最疼爱他们兄弟五人的，以前家庭条件不好时，会把肉、水果分给他们，说她自己不爱吃。

他小时候不小心被烫着了，母亲心疼得守了他三天三夜，现在怎么忍心说出这种话？

是因为他刚刚逼着母亲离婚成全雪姨和父亲，做得太过了吗？

江明潇有些难受，也有些后悔，他觉得若是刚刚换一种说法，别那么尖利，母亲肯定不会生气到这种程度。

可他不愿意承认错误，想了想，又觉得父亲这一生和初恋硬生生错过，和一个完全不爱的女人过了那么久，着实太可怜了。

再者说了，如果父亲能和雪姨再续前缘，肯定能成为网络佳话，对他自己的事业也是有好处的。

想到这儿，江明潇心中那一点点愧疚，又完全消失了，他直愣愣地冲着白瑜吼道：

“装了一辈子，挺累的吧？”

“你这么恶毒，难怪父亲不喜欢，活该！”

白瑜懒得说什么，都这么大一人了，三观早就成型了，岂是她三言两语可以扭转过来的？

她上前，一手揪住了江明潇的衣领，一手抓住了他的头发，将江明潇的猪头狠狠砸在了地上，一下、两下、三下……

很快，江明潇的额头被砸出了一道口子，鲜血流了一地，周围人见状，吓得尖叫连连。

“杀人了！”

“这老太太怎么这么厉害？”

“报警，快报警啊！”

“别报警，她是江先生的母亲啊！”

江明潇脑袋里乱糟糟的，过去二十多年的记忆，一股脑涌了出来。

他看见了小时候母亲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们兄弟五人和爷爷奶奶，爷爷六十岁后，记忆力越来越差，脾气越来越暴躁，很多时候，明明是他自己丢了东西，却要怪在妈妈身上，动辄打骂，甚至还将排泄物泼在妈妈身上，可妈妈从没有过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