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了我不是你儿子(159)
被称呼为老人家的赤松,脸上的表情见怪不怪,未曾有不爽之色。
尽管他的脸看上去比谢琢还要年轻个几岁,但他到底是和蔺折春一个年代的妖,从年纪上大概是能做谢琢和程凌祖宗的年纪。
他进入后院中,视线扫过地面上好几只被解剖开的家禽尸体,鞋尖落下的瞬间,地上的斑斑血迹无风自动地流向一旁,为他空出一个落脚地。
谢琢和领完程凌命令下去的人擦肩而过,视线的余光扫过那人手中的托盘。
托盘内盛放着红褐色且色泽新鲜的内脏,来源应是地面上的这些家禽。
谢琢收回视线,注意又重新放回开口的程凌身上。
“这些患病的家禽……”程凌顿了一下换了个说法:“与普通健康的家禽其实没有不同的地方,与其说是它们患病,不如说有人抽走了它们的生机。”
“你刨了这么多家禽,就查出这些?”赤松眉心紧皱,反问道。
“总比赤松前辈把东西交到我手中就撒手不管好。”
程凌呛了回去,随后面色严肃地解释道:
“现在只能看出这些家禽体内的灵气皆无,所以才会出现萎靡的症状,然后在几天之内暴毙。
但体内的灵力因何消失,或者说去往何处尚不得知。”
说话间,她的眼中也浮现出疑惑,“第一日检查完后,我曾去过患病家畜圈养的棚子看过,与寻常的鸭舍没有太大的区别,我也未曾找到鸭舍处有灵力波动的地方。但周围人家偏巧只有那一户人家染病……”
程凌的声音逐渐减弱,她自己已然陷入沉思中。
“程姑娘,试问你方才提起的家禽体内灵气皆无是何情况?普通家禽为何会需要灵力?”
谢琢的声音响起,程凌似乎才注意到院中还有一人,平淡地目光打量过谢琢,吐出两个字:
“凡人?”
“朝廷派下来的人。”赤松一旁介绍道:“姓谢。”
程凌的目光不解:“不是已经派了赤松前辈吗?”
赤松的脸色意味不明,不屑道:“皇帝是人。”
说罢,他也不管程凌能不能理解,转头朝谢琢介绍道:
“这是程凌,师从缉恶司前少使,现在偶尔帮缉恶司打杂。”
程凌的目光落在谢琢身上变得冷漠,但口中解释起谢琢的问题:
“我们生活的环境中充斥着灵力,会随一呼一吸进入体内。
只要是活着的生物体内或多或少会存在部分灵气。一个生物的体质健康情况与体内的灵力有很大的关系。
凡人与修士最大的差异便是,修士能在吐纳间将灵气化为自身的灵力存入丹田,凡人则无法做到。
而术士无法做到拥有与修士般长久的寿命也是因为,术士只能借助外物调动灵气,而非将灵气存入己身。”
程凌的解释很清楚,谢琢明白过来灵气的重要性:
“原是如此,多谢程姑娘解惑。”
程凌扫过谢琢腰间的荷包:“赤松前辈的荷包也仅仅提供了巨量灵力,防止普通人在灵气被抽去后变成前院那般模样。
在没找到解决方案前,谢大人须得当心,不要染病了,最好在屋中待着。”
若是没有最后一句话,谢琢还能将程凌的话当作关心,但加上最后一句话,更像是鄙夷。
程凌明显是因为赤松先前的话迁怒于他,谢琢不至于计较,只有些惊叹赤松哪找来脾性这么像的人。
赤松在谢琢戏谑的目光中移开视线:
“正好谢大人到了,明日我与谢大人一同去找找这发病的源头。”
二人告辞后,程凌忽然步履缓慢地追了上来。
原本程凌站在院中一直没有走动,又有衣衫的遮掩,未曾发觉异样,如今程凌走动。
谢琢这才发现,程凌的走路时一脚深一脚浅,右腿被拖在后面,有些跛脚。
他的视线极快地移开,落在程凌的脸上:
“程姑娘还有何事?”
程凌面色坦然,没有身体残缺暴露后的自卑感,问道:
“前院那些人要是死了,我可以刨吗?”
赤松瞟过谢琢还算正常的脸色:“不行。”
“家禽能刨得,前院的那伙人怎么不行?”
“若你能征得他们家属的同意,当然可以。”
赤松惊诧的目光划向开口的谢琢,只见谢琢神色平静地继续开口:
“就跟你带回家禽要取得主人家的同意一样。”
程凌投向谢琢的目光中的冷冽和缓些许,带上些意料不到的惊讶:
“还以为你也是朝廷上那些老顽固呢。”
说罢,她看向赤松:“是吧,老顽固。”
赤松的脸黑了黑,“忙你的去。”
点上烛火的延廊再次剩下谢琢与赤松。
两人缓缓朝外走去,谢琢的声音忽而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