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亮了一下，姜贺的微信。

【走了。】只有简单两个字。

没有多余解释, 没有暧昧，也没有昨晚的任何延续。

方姚看着屏幕, 心里居然松了一口气, 幸好他没有再继续，方姚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一时冲动？蓄谋已久？好像怎么说都不合适，好像只有姜贺走了，这事就算翻篇了。

可那口气松下来，方姚又感觉自己胸口却莫名空了半截。

接下来几天, 两人只有微信沟通。

姜贺的话题很简单，工作、行程、一个没有任何意图的“到家了吗”。

姜贺从不主动提那晚, 也不试探。

方姚本来以为他会逼，她准备好应对的每一句话, 都没用上。

那些她以为会被推开的危险, 都被他按住了。

姜贺越是这样, 方姚心里越痒！

周五那天姚芝芝给她打电话, 说她爸来北京看她们了, 要她下班赶紧过去。

方姚手上一用力将本子划出了深深一条印子，其实回国这几年, 她都在尽量避免见她舅舅。

一是不想让姚美凤多想，二是因为方姚还是过不去心里那关。

姚芝芝可以和他理所应当的耍无赖撒娇，而她不能，方姚说不清自己感受, 所以她尽量不去见他。

方姚借口说自己出差了不在北京，没想到晚上舅舅亲自打电话过来，说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北京，一直等到她回来。

方姚知道躲不过去了，索性就去了。

舅舅这几年也老了，都有白头发了，方姚看着他白头发欲言又止，最后直接下单了染发膏。

舅舅：“我听你妈说，你想让她来北京和你一起住？你买房子钱不够和我说。”

“不用。”方姚看了眼在厨房的姚芝芝：“没打算买。”

舅舅：“那就对了，现在这房价还得掉呢，经济越来越差，钱在自己手里安全，我给芝芝和你买了点黄金，不多，但是有总比没有强。以后结婚了，你也硬气。”

方姚没接话，舅舅会突然提到这话，肯定就还有下话。

果然，没用方姚问，他自己先说了，这次来北京见客户，对方也有个儿子：“三十出头，银行工作，样貌清爽，有礼貌，人真不错，你见见？”

“行啊。”方姚内心反感，但是表情没有带出来，她知道如果这次拒绝了，他下次还会介绍，舅舅总想插手她的生活，原因无非就一个，他想“弥补”对她的亏欠，让他内心愧疚的少一点。

但是他不知道的，他自以为的弥补，对方姚来说是负担也是解脱。

方姚痛快的和相亲对象加了微信，两个人只是在微信上简单聊了几句，就没有后续了。

本以为这事翻篇了，结果周三下班时候，对方说路过她公司。问要不要见一面。

方姚不想被同事误会，就约到了离公司比较远的餐厅。

对方带着眼镜，长相斯文，人也很风趣，饭吃到一半，相亲对象正讲滑雪的事。方姚的视线突然被一道熟悉的身影撞住。

姜贺从餐厅另一侧走过来，衬衫袖口随意挽着，像刚谈完一场会。

两人目光撞上的那一瞬，空气像被按了暂停。

姜贺脚步顿了一瞬，可很快恢复常态，像个陌生人一样从她桌旁经过。

方姚心跳却乱了。

几秒后，手机震了。

【聊的挺开心。】

方姚：【还行。】

微信那头没再回。

一整顿饭，都像在吃没味道的空气。

方姚吃完饭，从洗手间刚出来，手腕突然被抓住，力道不重，却毫无退路。

背后是一整片熟悉的气息，姜贺。

他把她往墙边带了半步，身形挡住外界视线，像是从未离开过她的世界。

“开心吗？”他声音低沉，没情绪，却更危险。

方姚抬眼：“……你管的有点多了吧。”

“是吗？”他轻轻冷笑，贴近她一点，“他知道你脖子后面的红印还没消吗。

“你有病吧！”方姚推了他肩膀一下：“松手，我要回去了。”

姜贺盯着她，目光像压着燥意：“那天晚上算什么？”

空气瞬间绷紧。他第一次把那晚挑出来。

“把我当什么？”他问得极低，却像一个被点燃的隐雷。

不是愤怒，更像压了很久的在意。

方姚的手指扣住包带，心脏跳得太快：“……那你呢？你又把我当什么？”

姜贺呼吸顿住。

两人靠得太近，近到连呼吸都能碰在一起。

沉默里，他终于伸手扣住她后颈，把她逼得抬头看他。

“我在等你答案。”他停了一秒，像在克制所有冲动：“等了四年。”

方姚眼底闪了一下。

姜贺继续压着声线，几乎贴在她耳侧：“告诉我，那天晚上你把我当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