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一些都很顺利，明明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却总是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失败，然后重新开始, 继续失败。

“聿珩，在保持一下！”

“卡！最后这条过了！”刘导的声音在片场中响起，为这个空间注入一丝活力。

负责灯光，道具等工作人员陆陆续续的走进拍摄现场，整个片场瞬间活络起来。

唯独沈聿珩还坐在原地，依旧沉浸其中。

在他的视线触及到大片的蓝色的时候，他想到了很多。

他想到赵教授语气温和，告诉他，“谁说失败一定是不好的结果。”

他想到江星澜在开拍前带他去看的那个蓝色印记，一个可以称得上是失误，但却帮助她养成了正确操作的失误。

他想到除夕夜，还独自一人在国外，只能看转播的江星澜。

以及前段时间，在深夜转发他的动态却又快速删掉的江星澜。

这些大大小小的碎片，都让他明白：刚刚这三四个小时他因为实验而经历的失败、绝望，对于她，对于科研人员来说，只不过是日常。

沈聿珩强迫自己从这种情绪中抽离出来。

他抬眼，扫过片场的繁杂，精准地锁定了人群中的江星澜。

两人隔空相望，沈聿珩微微颔首，在助理的陪同下，先一步离开了拍摄现场。

有些话，并不适合在此刻交流。

江星澜好像读懂了他眼中的深意，也感受到了他眼中透露出的疲惫。

所有失败的镜头安排在这天。

对于沈聿珩这种体验派来说，的确是很耗费心神。

让江星澜感慨的是，虽然这些戏份都在一天，但是沈聿珩每一次演绎的侧重点都不太一样。

直到江星澜回到家，还在将沈聿珩的演绎同自己在相同情况下的反应作对比。

只是到后来江星澜觉得，如果换做是她，在一天之内经历这么多，绝对撑不过来。

“好在，这只是因为拍摄计划的调整。”江星澜靠在沙发上，呢喃出声。

休息了片刻，江星澜拿起茶几上的手机，发了一条消息。

“沈老师，辛苦了。”

“今天演得很好，很真实。”

同样已经回到家中的沈聿珩，正在看去年年底在云城录的节目。

今天的戏份拍完，有太多的情绪萦绕在他周围。

他觉得他需要看点什么转移一下注意力。

此时，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发出了声响。

沈聿珩的目光落在亮起的屏幕上——是他默念了很多次的名字。

他抓起手机，打开对话框，看到了江星澜发来的两条信息。

他一愣，心底泛起密密麻麻的、细小的疼痛。

他手指微动，“江老师，这还不够。”

很快，对面就回复了一个疑惑的表情。

许是因为今天情绪积累的过多，又或者是她刚刚发来的关心的信息给了他勇气。

他手指微动，拨了语音通话过去。

在铃声响起的前一秒，江星澜还在思考刚刚沈聿珩的话是什么意思。

完全没有预料到这通电话的出现，江星澜一时有些犹豫。

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促使她在铃声响了□□下的时候，按下了接听键。

而另一边的沈聿珩在接通后的瞬间，绷紧的神经松了下来，无声地舒了口气。

然而，电话接通后，却陷入到一种无声的寂静之中。

只有清浅的呼吸声，通过一根看不见的线，交织在一起。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江星澜觉得耳尖微热，便率先开口，“沈老师。”

谁知，在她开口的瞬间，沈聿珩的声音业清晰的传到了她的耳中。

“江老师。”

两人同时轻笑一声，下一刻两人的声线再次交织，“你先说。”

沈聿珩飞快的又补了一句，“江老师你先说。”

“好！”江星澜摸了摸自己的耳垂，“沈老师说的不够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觉得，我只不过是演了几个小时，便觉得有些心力交瘁。”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片刻，江星澜好像听到了他深呼吸的声音。

“我无法想象，在过去那些数不清的日子里，当科研人员面对这些失败的时候，需要多大的毅力才能一直坚持下去。”

“虽然，我觉得失败也没什么不好，总归是一个结果。可是这种事情不是说经历多了就可以做到习以为常，总归还是会压在心底，留下一些痕迹。”

“而且，可能因为种种原因，又或者出于某种考虑，最后只能自己消化，这种时刻一定很难熬吧。”

沈聿珩的一字一句，都精准的敲在了她的心底——一个恐怕连她自己都快要遗忘的角落。

每一次实验出了问题的时候，她的父母家人，师长朋友，都会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