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总死在与玛丽苏的新婚夜(216)
接着噩梦侵袭,他的十七岁被噩梦笼罩了整整一年。他总是梦见楼梯,一个长相酷似苏玛丽的女人站在楼梯上,回头看着他,满脸泪痕说,“让我下去,我要把凌轩带回来。”
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能让苏玛丽走下楼梯,否则一切就没有意义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在每个梦里都拼命拉着她,不让她走下楼梯。每一次他都失败了。楼梯之下好像存在一个黑洞,巨大的引力吸着他们两人的命运,与楼梯捆绑在一起,扭曲,旋转着,无人能逃离。
每次醒来,他觉得后悔,羞耻,还有一点嫉妒。这些丑陋阴暗的情绪在啃噬着他,他知道自己是个赝品。苏玛丽三年前梦见了一个完美的男人,自己却借着这个机会,占用了他的名字,虽然苏玛丽当初只给了一个模糊的描述,但他却依旧靠着想象,模仿着那个男人的举动,言辞,性格。他看文学作品,读诗,画油画,文艺作品没有给他一颗晶莹剔透的心,在顾家长大,心被染得越来越黑。
秋莲原本对顾凌轩满意极了,虽然不是真正的母子,他们之间或许没有那种感情,但顾凌轩绝对是个最佳合作者,聪明绝顶,不骄不躁,一丁点同龄人的狂妄轻浮都没有。但那段时间顾凌轩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秋莲便把他送去了苏黎世,待在老爷子身边。
从苏黎世回来之后,顾凌轩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而且从老爷子身边人透露出来的口风,他对顾凌轩非常满意,甚至夸过顾凌轩,行事有他年轻时候的样子。这一切让秋莲很高兴:顾茂松确实对不起她,但这个软弱的男人却留了个好儿子。
往后的事情变得非常顺利。老爷子去世前,留下遗嘱把远山交给了顾凌轩,可能是怕孙子重蹈建文帝的命运,甚至连一直握在手里的小基金也给了他,还亲自登门臻安,给孙子订下了一门婚约。与张家联姻,无论是对顾凌轩还是远山,都是有巨大的好处。
“谁知道居然中间杀出了个你来。”秋莲回忆完,盯着苏玛丽,全是愤恨,“凌轩是我看着长大的,虽不是亲生母子,可这么多年了,我对他也是有感情的。他本该拥有这世界上最好的一切,但就是为了要跟你结婚,他居然放任别人把他的权力拆得七零八落,他变成了一个没有牙齿的老虎。全都是因为你!”
苏玛丽沉默着,她没法否认。
“算了。”秋莲叹气,人已经去了,再讨论这些是非也没什么意义了,“毕竟爸妈都是情种。”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坐在茶室里,谁都没有说话。
过了好久,秋莲还沉浸在往日的回忆中,已经十多年过去了,她心中郁结依旧无法释然。她喃喃道,似在问自己,似在已逝的故人,“我不明白,爱情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到金钱、地位、权力,甚至生命,这些都变得无所谓的程度吗?”
她突然抬起头,看向顾凌轩选择的这个女孩。苏玛丽却起身站了起来,走到门边,就要离开。
“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
“夫人……我也不知道。但是这世上一定有这样的人吧,他们把感情看作天底下最大的事,金钱、地位甚至生命都无法与之相比。我觉得这不是愚蠢,只是所求与您不同罢了。”
她打开门,站在门边,说:“不过夫人您不用担心,您想要的一切,都会回来的。”说完,就走了。
苏玛丽又回到了他们一起居住过的小别墅。月亮已经升起,月光下的小别墅没有点灯,黑黢黢的。这里曾经会亮起暖黄色的光,温柔照亮每个夜晚,晴的夜,雨的夜,雪的夜。如今却空空荡荡,玫瑰在花园里衰败了,也无人打理。
她打开门,门里全是寂寥的气味。有关顾凌轩的回忆还散落在屋内,来不及收拾。她打开灯,拾级而上,走到二楼,转弯,打开书房的灯,光照亮了一方书香。
她抬头,迎面正是两幅画,一副是瓶中向日葵,硕大却寂寞;另一副也是向日葵,站在草地上,被地上散落如星河的花簇拥着。
苏玛丽走上前,搬来了椅子,站上去,搬开了右边那副向日葵,里面露出一个保险柜来。她曾经试过,不是顾凌轩的生日,也不是她的生日。她想了想,输入了一个数字进去。那保险柜滴滴响了两声,打开了。
密码果然是她离开三泉镇的日期。
保险柜里是一个绿色铁皮盒子,盒子上生了锈,看起来有好些年头了。她小心翼翼把盒子拿了出来。
盒子上没有锁,很容易就打开了,里面有一串手工叠的千纸鹤,蓝色的纸,撒着金色小星星;一些玩具,象棋,塑料士兵。还有一个小小的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