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莲眯了眯眼，看着苏玛丽：“苏小姐，有话就直说，我最不喜欢别人跟我拐弯抹角。”

苏玛丽“嗯”了一声，说：“那我就有话直说了，您自己管管好自己的儿子吧。”

这话说得不中听，秋莲听得扎耳，可她气度好，并不与苏玛丽一般见识。她敲了敲车里的挡板，车窗放下，一个人恭恭敬敬地等在外头。秋莲头一点，那人便递了张纸片和一支笔进来，秋莲接过，签字，又问苏玛丽名字是哪几个字。苏玛丽不回答。

秋莲不以为意，又看了看外头的人，那人凑到秋莲耳边，细细说了些什么。秋莲又写了几个字，做完这一切，把东西递给苏玛丽。

苏玛丽定睛一看，是五百万的支票。

“苏小姐，”秋莲道，“你刚离职，家里父母也不过是工薪阶层，想来手头也不宽裕，你想要买房，或是出国留学，这就当作给你的启动资金了。你觉得呢？”

秋莲只字不提跟顾凌轩有关的事，可眼下她们俩都知道，这张支票意味着什么。

支票让苏玛丽一怔——在已有的记忆里，秋莲也给了她一张支票，虽然地点不一样。那也是在她宣布不再追求顾凌轩之后，她当时辞职不成，在远山留了一段时间。秋莲突然找上门来，把她约到远山附近的一家咖啡馆里，在咖啡桌上扔下了这张支票，让她识相点，离开顾凌轩。

她印象很深，当时那张支票的金额是一百万。这来回穿越两次，连霸总母亲专用支票的金额都通货膨胀了？

不过那次苏玛丽太过羞辱，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当时吼了什么了，只记得自己非常激动，把支票扔在了地上，拂袖而去。直到过去很久，她才捶胸顿足，觉得自己那种反应显得太过露怯，要是再有一次机会，定然要调侃两句。

机会这不就来了嘛。

苏玛丽沉默半天没说话。秋莲摸不透她什么意思，以为她嫌少，刚想讽刺，却听见苏玛丽幽幽感叹着：“没想到霸总母亲界也有通货膨胀的啊，以前一百万就够了呢，现在得五百万才能搞定啊。”

秋莲没听懂，有些疑惑，接着手中的支票突然被抽走，落进了苏玛丽的手中。

苏玛丽对着秋莲甩了甩支票，打开车门，扬长而去。

秋莲冷哼一声，又问车外的人：“都录下了？”

“录下了。”

“回去吧。”

苏玛丽盯着那辆黑色轿车启动，渐渐远去。她看向阴沉的天空，这里的冬风并不凛冽，却带着刺骨寒意。

她伸出手，把那张支票撕得粉碎，让碎片飘散在空中，随风而去，面无表情，转身回到了屋内。

第33章 对话

苏玛丽是千算万算，也算不到事情居然发展成这样。

她手里端着刚泡好的茶，有些呆愣愣地站在厨房门口，死活就是不肯往前挪一步。茶水的热度钻透了玻璃杯，烫得她手一缩，差点茶杯掉在地上。

“小心点。”一个声音说，随后一只手接住了茶杯。

苏玛丽看着那只手按在杯底，与自己的手擦肩而过，规规矩矩，不失半点礼数，绅士又体贴。

“你这孩子，怎么能让客人自己端茶呢？”外婆走了过来，批评苏玛丽失礼。

顾凌轩笑了一声：“没事的，柳奶奶，我自己来就行。”

外婆不知道之前与他在堂屋里说了些什么，早就没有了刚开始的拘谨，已经“小顾小顾”地叫上了，还连连赞叹这孩子真是教得好，长得好，他母亲一定是个会教人的好母亲。

是不是好母亲，苏玛丽不敢说，但很会“教”训人倒是真的。

苏玛丽看着这其乐融融的场景，有点恍如隔世。曾几何时，顾凌轩也是这般跟外婆交谈，那时候外婆不放心自己，觉得顾凌轩家境太好，生怕将来生变，苏玛丽会受欺负。顾凌轩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拜访外婆，用自己的诚意打动她。

可顾凌轩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就在与秋莲的那次谈话后，苏玛丽没有回到海城，而是继续留在这个小镇上。

事情最开始就如她所愿，一连好几天，她都在三泉镇过着平静的生活。顾凌轩的到来就像是一场大梦，迷蒙到甚至自己有时候怀疑它到底是不是真的发生过。

她有时拿着手机，想要搜索“顾凌轩”的名字，明明都在搜索栏上打好了字，却总是没有勇气按下那个回车键。

前天下午，她坐在广场上，蹲在卖柑橘的摊位面前，再一次踌躇了，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搜索顾凌轩的近况，觉得自己有点像个奇怪的跟踪狂，手指还在屏幕上悬着。

摊主问她到底微信打开没，能不能付钱了？

她一愣，才发觉自己原先打开手机是为了扫码付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