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文锁链[京圈](104)
回来后,他将烟聚了,淡声:“人,我会帮你找。”
眼见秦兆祥那架势又要跪了,他又补了一句:“是死是活不保证。”
秦兆祥跪了一半膝盖彻底软了,瘫坐在地,像被抽干了一样,嘴唇发白,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沈妍在水吧台安静地泡茶,听了半晌,也没听出太多头绪。
失魂落魄不足以形容今晚的秦兆祥。
他的魂魄大约是四分五裂了,震荡在这具躯壳里,随时要逸散似的,一步走错就成了行尸走肉。
秦鹤自始至终都拢着眉。
他接完电话进来时,阳台的门敞着没关,夜风寒凉阴沉,像是从荒芜幽谷里吹来,整个空间莫名弥漫着凄戚。
秦鹤嘱咐了秦兆祥几句,又给司机打了个电话,准备将他送回去。
秦兆祥出门前,接过沈妍晾好的蜂蜜茶,一口喝干净,五官却像喝了苦中药似的凌乱耷着。
他用遍布血丝的瞳眸看了她一眼。
那个眼神里有悲伤,有怜悯,有欲言又止。
沈妍记了这个眼神很久很久。
第43章 逃与缚 愚蠢模样
秦鹤回来后看她独自站在落地窗前, 阳台的门还是敞着,她的长发和指间逸出的烟雾交错共舞。
他走过去,替她将披肩裹紧了些, 从后面抱住她, 顺手把她的烟抽走掐灭了。
他本身也是凉的,但贴上来却意外让她慢慢温热起来,像星夜下赶路时手里捧了盏炉灯。
她没忍住,还是问了一嘴。
秦鹤埋在她香软的发间,措辞收敛克制:“他前两年招惹的一个小模特,知道他下个月要结婚了,闹出了点事儿,得罪到人了。”
他越轻描淡写, 沈妍听得越心惊。
她顿了下,问:“得罪到谁了, 要搭上命?”
窗外仍是一片黑茫茫的,不远处富丽辉煌的灯火星星点点, 勾勒出矗了千百年的楼台廓影。
他簇拥着她,合在一起的倒影在玻璃对面的空气中悬浮。
秦鹤沉默了片刻,“那姑娘我见过一回,是轴。”
秦兆祥当初是带着小模特回家见过父母的。
他那时候是真上头, 信用卡被停了都要跟那姑娘在一起, 差点闹到要跟家里决裂的地步。最后是秦兆祥的爸妈退了一步, 让他把人带回来吃顿饭见一见,秦兆祥以为柳暗花明熬出了头, 高高兴兴带回去了,不成想那顿饭吃出了大问题。
秦兆祥的父母压根没打算同意。见到人后,夫唱妇随阴阳怪气了一整晚, 甚至还提前摸透了小模特家里的背景,知道是小地方的普通出身,父母见识短,她自己早年连学都没好好上过,于是专拿这些有意无意地刺儿她。
小模特有心气儿,一顿饭吃完,她先没撑住,主动说要跟秦兆祥断。
沈妍毫不费力地共情了那个女孩子。出身低的人,往往把自尊看得比什么都重。
尽管再成熟一点后,又会发现自尊也一文不值。
沈妍问:“然后就断了?”
秦鹤揉了下眉心,仿佛一想起来就觉得头痛,“也没立刻断,闹腾了挺久。”
那阵子秦兆祥跟中了魇似的,四处讨教主意,甚至劝小模特忍一忍先怀孕,生米煮成熟饭——即使他自己还是个没拿到毕业证纯靠家里吃饭的人。
他那点儿可怜的信心,竟然来自秦易。
秦易当年坚持要娶沈依曼,最后真能带着人登堂入室,路虽然难走,但好歹也成了。
小模特到底也没同意,后来销声匿迹。秦兆祥则消沉许久,后来被父母抓到秦鹤这边历练。
等到了年纪,秦家直接安排了他和赵家千金的婚事。
秦兆祥没反对。
他觉得那一片神经早就死了。
他觉得是谁都无所谓。
直到今晚,他在许久没去的pub里听到闲聊,提起前些天有个生面孔的女孩子突然来买醉,喝得不省人事,逮着人就哭诉自己前男友要结婚了。
怎么听怎么像她。
本该一潭死水的进程倏然被打乱,秦兆祥借着酒劲儿拨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再打给她之前的朋友,拼拼凑凑才知道她已经消失了小半个月。
沈妍听到这儿,神思空白了几秒,怔了一会儿才有所动作。
她又拎起根烟咬住,点上火,当着秦鹤的面肆无忌惮地抽,眼神中有靡靡的冷淡。
吐雾的当口,秦鹤的手覆上来,控着她不让她再往唇边送。紧接着长指点在她唇瓣上,很温柔地抚弄。
沈妍被他弄得心中烦躁,涌起想咬他手指的冲动,好不容易才压下去。
她想挣开他,刚起了个念头,就发觉他像有预感似的,将她搂得更紧了。箍在她腰间的手臂像冷铁,不容她有丝毫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