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忘记了，可以请你告诉我吗？”Reid确信自己的判断，他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在哪里，他们或许有过交集。

“……如果我撒谎，你会看出来的吧，”Uriah沉默了一小会儿，低声道：“如果我不回答这个问题，你会怀疑我别有用心吗？”

Reid怔了一下，轻声道：“不会，如果你不想说，不说也没关系。”

昏黄的灯光笼罩着金桔色的沙发，她坐在地毯上，整个人也披散着这种蜜一般的颜色，尤其当她弯起眼眸冲他微笑的那时候，就连空气也仿佛流淌着她笑容的味道。

[也许这就是他想要答案。]Reid想，[他真的很喜欢这个笑容。]

“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Reid注视着Uriah的背影直到不见，这才抬起手臂用掌根按压自己的额头，紧闭着眼睛，缓解剧烈的阵痛，已经很晚了，他应该离开了。

“还是很痛吗？”

身后的气息传来时很轻，像是怕惊扰一朵郁金香的绽放，头皮上传来温热的触感，那双手富有规律地揉捏着头皮，带来温暖与舒适的感觉。他不自觉放松了防备，任思绪随波逐流，鼻尖环绕着似有若无地中草药的味道。

“好一些了，谢谢，”Reid低声地，沙哑地说道：“Uriah，我、我想我应该回去了。”

“我想你应该睡一会儿，现在九点，”Uriah刚刚用中草药浸过的热水泡了手，川穹的香气可以帮助安抚神经，缓解疼痛，“一个小时后我叫你。”

“但、但是……我不能……”

“嗯哼，你不能什么？”Uriah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漫不经心，“舍不得闭上你闪亮的大眼睛吗？”

困意袭来，Reid轻轻哼了一声，精神仍在挣扎中，“这是什么味道？是中药的味道吗？”

Uriah轻柔地应了个音节，好像说了些什么，但他没有听清楚，然而若要再询问一次，好像又太费力气了，他真的觉得有些累了，沙发与睡意一直在拉扯着，身体也逐渐失去反应的能力……

Reid的身体慢慢倒向一边，Uriah小心翼翼地扶着他的脑袋，然后轻轻松开手，世界变得好安静，几乎可以听见他的呼吸，她眼也不眨地望着他的睡颜，一小会儿过去了，Uriah一手捂着红透的面颊，轻手轻脚地回卧室拿了张毯子，盖在他身上，接着又在地毯上坐了下来。

[能够像现在这样看着你，真好。]

仿佛时光倒流，那时我们从不吵架，彼此珍惜，总是互相思念。

Uriah的眼神有一丝迷离，她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指，隔着虚空描绘他发丝的轮廓。

[好像梦一样，就在我身边呢……]

狼狈地呼了一口气，她慢吞吞地背过身去，槽糕，再看下去，真怕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啊！

而在她转身之后，藏于灯光下的小秘密再也无法忍耐，已经睡着的某人悄悄蜷缩起手指，脸颊控制不住的升温。

[她刚刚，是不是……偷亲了他的头发？]

作者有话要说：努力更新……谢谢你们的等待。

第5章 来自天堂的目光(五)

在闹钟第六遍抖动自己身体的时候，Uriah积压已久的怒气终于爆发，猛地坐起来地将它狠狠扔出了窗外。

她一动不动，一脸阴沉，等待着互相撕扯的神经们重新平静，这个过程很长，幸好有终止。Uriah用手将头发梳理到脑后去，瞥了一眼台历上标记着的红色日期，心情烦躁地走进洗手间。

飞往德国的机票是今天下午三点半，距离Maeve·Donovan离开人世还有七个小时左右，上一次她试图劝她报案，自己态度并不友善，对方也表示她多管闲事而且不愿牵连Reid，结果双方不欢而散，她一面在心里鄙视女博士又作又矫情还小瞧BAU，一面因自己事先知道结局却无法解释而郁结于心，还对Reid冷言冷语，没想到最后还是——

Uriah知道，有些话即使不用说出口，也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真实，当Reid避开视线，转身离开的时候，她就知道，她失去他了。

每回想起那一刻，都心如刀割。

桌面上的早餐丝毫激不起食欲，Uriah在客厅里跟个家中枯骨似的杵了良久，最后疲惫地叹了口气，她已经发誓这一回绝对不会出现在Reid的人生里，虽然目前的情况有些阴差阳错，但考虑到她马上就要飞往德国，至少两年不会回来，应该可以忽略不计。

而Maeve，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才能挽救她的生命，她不是上帝，也不是圣母，她脑袋里零零总总还记得好几个受害人和连环杀手，但是……她要如何在不暴露自己，不威胁自己生命安全的情况下，去拯救别人的生命呢？

Uriah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懦弱卑鄙，她选择了漠视，而沉默，也等同于帮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