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知道没有什么太大的希望，他们还是对魅上照进行了例行审讯。结果正如夜神月所预料的那般，魅上照只承认自己杀人的罪行，但是对于其他的问题一概拒绝回答。夜神总一郎和调查总部的其他警察都倾向于认定魅上照为KIRA，并且认为证据确凿，想要就此结案。但是L迟迟没有给出最终的结论，他并不责怪他们，毕竟他们对于B的事一无所知。于是就此僵持了数日，L终于做出了让步。

“我知道了……我看看时间好吗……我现在在办案，妆裕，没法跟你做十全的保证。”

夜神月在走廊的尽头低声对着手机说话，这是他最近才获得的自由。L摘掉了手铐，并且不再限制他和外界的通讯，除了不能离开这里，他和其他的警察在调查的权力上没有任何区别。

夜神月的声音很小，但是碍于走廊一个人也没有，他说话的声音顿时就显得突兀。即使L无意偷听，但那些字句却全落到了他的耳朵里。

夜神月的余光看到了L的身影，他挥手示意了一下。L朝着他的方向走去，赤裸的脚掌深陷地毯的绒毛里，发出细腻的声响。

“我会尽快的，很快……我尽力赶上你的生日。”

L离得越近，电话另一侧的声音也变得清晰。女孩听起来像是在抱怨，她一句接着一句，根本不给夜神月说话的机会。夜神月难得露出有些无奈的表情，又有几分宠溺的味道，这让L感到十分稀奇。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L还是没能忍住，他伸出手碰了碰夜神月的脸颊，食指的指腹滑到夜神月的唇角。而对方正因为讲话的缘故，牵动了面部的肌肉。

夜神月留给L一个眼神，像是没把对方的动作放在心上，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注意力已经不在和妆裕的对话里了。

妆裕的声音离他越来越远，他微微侧首，对方的手指就停留在他的唇缝处。然后L看到他轻启嘴唇，牙齿咬在他的指腹，L感到一瞬间的刺痛，但随即又被温热柔软的口腔内壁包裹，炙热的温度从指尖直接烧到他心里。

夜神月只是挑拨一下，很快就松开了L的手指，低声笑了起来，像是从这个恶作剧里获得了极大的满足。

他无声地对L做着唇语，L知道他在说什么——他在说他偷窥癖。

“哥！你笑什么！有没有听我讲话！”

“我在听。”

夜神月之后又敷衍地说了几句，但最终没有给妆裕十全的保证，他挂断了电话，双臂交叉在胸前，“怎么了，找我有什么事？”

L的手臂还停留在半空中，凝视着刚刚被夜神月玩笑般舔舐过的手指。然后就在夜神月的视线下，将它原封不动地舔弄了一下，像是试探性地品尝没吃过的味道的糖果。

夜神月饶有兴趣地问，“什么味道？”

“咖啡味，”L说，“……有点苦。”

“……你真的很讨厌。”

“谢谢，过奖了。”

夜神月不愿在继续无意义的口舌之争，虽然他不得不承认他确实也乐在其中，但他知道L是有正事来找他——不要问原因，他就是能感觉到。

“对你来说应该是个好消息的，月。”L说，“你身为KIRA的嫌疑被洗清了。也就是说，从今天——哦不，从现在开始，你自由了。”

第四十一章

狭窄车窗里的风景飞快地流动，它像是被人按住进度条快速拖动而不断转换的视频画面，变化莫测。下午三点，天空中的云很厚，阳光从缝隙中穿过，落在手背上，竟然都有些炙热。道路两侧光秃秃的树枝，黑色的枝条在寒风中摇摆。车里暖气很足，仍然能感受到空气中的水汽，潮湿得几乎绵绸，像是马上就会有一场滂沱大雨。

夜神月手里握着一个手机，是L给他的手机。

L到他离开调查总部的最后一刻也没有露面，渡说这部手机是L转交给他的。夜神月问渡L是否留了什么话给他，渡说L没有交代什么特别的话，只让他小心。夜神月带着这台手机，摆弄很久，但是通讯录里只有一个电话。夜神月大概能猜到L的想法，当他拿到手机的那一刻他更确信了自己的猜测。离开调查总部、洗脱罪名都是他计划之中的步骤，但是这些也顺理成章成了L追求真相的手段。

这本身不算什么，不过是各取所需，但他难免觉得郁结。

硫克一路上都很聒噪，像是它才是真正刑满释放的人。出门的时候，硫克问了夜神月今天的日期。夜神月觉得它最近有点反常，就多看了它一眼，但最终他什么也没能发现。他一直都觉得硫克对他隐瞒的了一些事，但是他知道自己撬不开硫克的嘴。它只说它想说的事，至于其他就只能靠运气和推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