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04

‘比最初认识的时候，感觉更加危险了呢。’

既然西索其实并没有隐藏自己的敌意，伊路米当然也不会对那隐隐地杀气全无知觉。

‘好像对于西索来讲，与其说是被果实的安危所吸引，倒不如说，他有着更感兴趣的目标，才会主动上钩。而他的目标，就是我吧？’

目光依旧是木然而全无波动的，伊路米回视着西索：“这点我赞同。”

就算是之前的事情横亘在两人之间，想要去理解对方的意思，也并不是一件难事。当然，对于西索来讲，做下任何一个判断可能都不再笃定，而对于伊路米来讲，西索依旧是全然透明一般的存在，一如从前。

‘看起来，恢复信任这件事，大概会非常的麻烦呢。’

“但就这件事情，还有所分歧。”暗自叹了口气，伊路米把话题重新拉回到春日事件所体现的规则上来，“或许是对母亲因为某些……分歧而由爱生恨，但更重要的情况是，又有了更爱的人。春日有一个新交的网络恋人。与恋人度过的时间比亲生母亲短，但是，因为情投意合而在心灵上更亲近。因为心灵上的亲近，所以，最亲的人，并不是原来以为的家人，而是另外一个，认识得并不算久的人呢……对春日来讲。”

“我说，这些情报可不是事件发生之后才查出来的，而是查出来后事件才发生的吧？”斜睨着伊路米，西索道。

之前就在怀疑着第二个批量死亡事件是为了查出规则而特地策划出来的，当听说牺牲者春日的恋人居然是通过网络结识的外人而不是生活在枯枯戮山的管家仆役，西索就更加笃定了这件事。如果不是早就了解恋情的存在，在春日死掉之后，即便知道有这么一个网友存在，也是无法确定他们的感情到底深切到什么程度的。

“啊，拆穿啦？”伊路米并没有什么真正惊讶的意思在内，“对，就是这样。正好拿来作参考。”他面不改色地道。

反正，这样的小事，比起之前的那一桩来，根本就不值一提，是吧？

“在最初的事件发生之后，我们就意识到了，亚路嘉的这种能力相当难应付。如果不能彻底的掌握内部机理的话，生活在亚路嘉身边的整个揍敌客家族，随时都有可能有灭顶之灾。因为，从两次大规模的死人事件调查清楚之后，我们就发现，如果只是两个牺牲者时，牺牲者是‘强求’失败者及其最爱的人；而当牺牲者数量规模巨大时，那么一同死掉的除了失败者及其最爱的人外，依次还有与失败者相处事件最长的人——按照与失败者相处时间长短，顺次死掉。

而由于跟外界甚少接触，在枯枯戮山上所有的人，都可以算到其他人的相处时间最长的人范围内。”

‘所以，只要任何一个周边的人被强求失败，那么，大规模死人的话，很有可能整个揍敌客家族就会死伤殆尽……对于伊路来讲，这种恐怖的能力，确实是随时会要命的威胁呢。

他是因此，而做出亚路嘉不能被当做家人这种决断的吧，因为，亚路嘉的能力，就是时刻悬挂在他颈项上的闸刀。’

“啊，确实不好办呢~~♠”西索拄着下巴，皱眉沉思道。

‘因此，他要杀掉亚路嘉吗？他说的，两个都会死，指的是奇犽和他？如果枯枯戮山上，有人请求了亚路嘉，而在强求失败的时候，他们两个……都会死掉……’

“是吧。”西索看起来进入了状态，这令伊路米比较满意。“你知道，在跟嵌合蚁战斗的时候，小杰因为过度使用制约与誓约，所以透支了几十年的生命力。这种连除念师都没有办法解决的问题，如果请求的话，就等于说在请求那个东西实现一个当前人类医疗水平以外的奇迹。从过去的例子看起来，随着请求的难度增加，强求的难度也在攀升，而当强求失败之后，造成的破坏——即牺牲者的数量也随之激增。

现在，奇犽为了救活小杰，打算去使用亚路嘉的黑暗力量。

而他，如果请求亚路嘉将小杰复原的时候，用正常的顺序，即，他自己提出请求，而将完成强求的部分让完全不相干的其他人来收拾烂摊子的话，那么，即便强求失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是，如果是奇犽的话，他会按照完全相反的步骤去做。”

‘就是这个！’

那种踏入机场时西索感觉到的沉重压力在这一瞬间又丝丝缕缕的倾泻出来，好像是压在胸口的巨石一般。

‘就是这个让伊路有心事重重的感觉。’

并不是担心被牵连到牺牲者中，瞬间死去，这种原因。在说到牺牲者的时候，伊路米的心情平静冷淡，甚至带着一份漠然。如果单纯是恐惧着死亡本身，那么，压迫感应该是在描绘那个场景的时候散发出来，而不是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