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岁的艾伦看见那两个贯穿胸腔肺叶的弹孔。

谢伊从他十五岁第一次化身巨人开始，就看着那几道仿佛皮肤与脂肪都要从面部消融的肌肉纹路在每次使用巨人之力后印在艾伦的脸上。

似乎带有爱怜地，男人轻柔的吻落在艾伦眼下。

巨人之力持有者的体温比常人来说更高一些，尤其是显露出肌肉纹理的部位，微微地有些发烫，似乎也更加敏感。

艾伦半阖着眼睛，更紧密地贴过去，让自己的唇贴在对方颈侧微微凹凸不平的皮肤上。

被高温蒸汽烫伤的不仅是小半张面颊，也包括了一部分颈部和锁骨皮肤。虽然后期愈合得几乎看不出来，但若是仔细观察，或者亲自去触碰，就能察觉到那些更脆弱并凹凸不平的皮肤是如何堪称紧绷地保护着内里的血肉……

似乎轻轻一碰就会让它破裂。

艾伦蹭了蹭那片薄薄的白皙皮肤，颈窝下脉搏有节奏地跳动着。

十分莫名地……他产生了一种口欲。

想咬下去，撕咬，像撕裂一块肉排，让温热血液飞溅流淌。艳丽的红色其实很适合谢伊。

他薄而脆弱的皮肤挡不住血液的颜色，做为玛利亚时使用的廉价的口脂颜色不够饱满，有着漆黑发色与烟灰眼珠的男人应该用艳到发暗的红色泼染或点缀。

就像血。

真的咬下去，谢伊必然会留疤。一个标记一样的齿痕。

但最后艾伦没有下口。他的嘴唇动了动，最后伸出几乎称得上高温的舌，细细地舔舐过那片烫伤的疤，引起对方一阵无奈般的轻笑与爱抚。

04.关于亲吻/伤疤

谢伊并不在意艾伦让自己留疤，这的确可以称之为溺爱。

他很清楚，那些埋藏在艾伦骨子里的破坏欲。而同样保护欲和占有欲与其共存，使之产生了一些无伤大雅的小小纠结。

艾伦从小就是个更重感情并偏激的孩子，反抗压迫与剥夺他人自由让他感到快意，孩童的天真与残忍更让这份本性发挥得淋漓尽致。他可以为了保护三笠杀死两个成年人，也会因为一些珍视舍不得留下咬痕。

究其原因也不过是因为，谢伊的确被他纳入保护范畴。

甚至不仅如此。

谢伊是永远能够理解并支持自己的，堪称另一半灵魂的归处……他永恒罪恶的同行者，指引他步入地狱的漆黑之羊。

谢伊明白他的所思所想。

但是艾伦却也因为这份了解，反而有些犹豫了。

渴望。珍重。破坏。保护。

复杂的情感在他心中交织。

直到谢伊捧起他的脸颊，在眼下印上一个轻柔的触碰。

滑腻灵活的软肉湿漉漉地扫过平滑的颧骨，留下一片濡湿水痕。艾伦的皮肤比谢伊的舌更热，于是他感到的是一片温凉。

然后是一个落在鼻尖的轻咬。

充满了理解与纵容。

05.关于视线

谢伊的注视是见证与记录。

凝视。

烟灰近黑的虹膜像深不见底的漩涡般将落入其中的倒影深深地淹没吞噬，如无星无月的夜空与乌云压顶。

沉重而恐怖的视线钉进骨骼里。

……又或者只是一片薄云与蛛丝飘过。轻而无形。

06.关于视线

艾伦的眼瞳里燃烧着意志的火光。

动摇过，黯淡过，也短暂地熄灭过。火星闷在死灰之下，见风又爆燃起来。

谢伊从来都清楚，在某一刻，艾伦眼中与心里的火焰会把他焚烧殆尽，连同他的敌人，包括自己这个推动者、见证者一起。

嗯，这不是挺不错吗。

他愉快的想。

谢伊喜欢那双坚定的碧绿眼珠，闪烁着毁灭与孤独一掷的疯狂意志。

07.关于爱

谢伊不爱任何人。

又或者，他一开始并不理解爱是什么。

是听话吗？还是管教？

母亲是个懦弱的女人，称为老师的男人别有意图才接近他们，年幼的谢伊对那些口口声声的［爱］感到厌烦。

这一情况在母亲死后有所转变。

没有人再三强调他一定要懂事听话，一遍一遍教导那些无聊的礼貌和恭顺，他有了更多休息时间。

然后是向他灌输着所谓［真相］的老师。

当管束他的人都离开后，谢伊烦躁的心感到一种平静和满意——他们从这个可悲的世界得到了解脱，这是我应该做的。既然不能解决问题，那就解决有问题的人。

谢伊习惯听从命令，也厌倦被管束。

阿克曼。

他接下来的生活没有明确的目标，因为活着而活着。

就因为是阿克曼？

天性就是服从的阿克曼、诞生就是为了服侍王的奴隶阿克曼。

他感到不适。

直到在那一天……谢伊看到［未来］降临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