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在卧室中央的软床上, 在听见一阵敲门声后从睡梦中转醒，迷迷糊糊出声问了句是谁，同时还看了眼床头柜上摆放着的电子钟表。

10:20。

不算深夜的深夜。

她今晚难得早早休息一晚，还没过多久便被迅速吵醒。

然后紧接着她就听见迪克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米兰达”他喊了声自己的养母, 语气十分急躁，“布鲁斯出事了！”

米兰达一愣, 夜半十分被吵醒的倦意一扫而空, 来不及开灯, 她随手抓过床上布鲁斯的睡袍, 边套在身上边衬着从窗帘缝里透过的月光摸着黑踩上拖鞋。

门口摆放着的盆栽被她运用能力控制着将门打开, 外面站着的男孩穿着黑蓝相间的紧身制服, 脸上的面罩早就摘了下来。

走廊里的昏黄灯光打在刚从黑暗卧室里走出来的女人脸上，照得她不自主皱了皱眉。

“怎么回事？”米兰达出声问他, 脚下动作不停, 房门在离开的二人身后再次被植物控制着关上。

彼时距离丧尸之战过了十年有余，当年个子刚到她腰间的小蓝鸟也早就进入了青春期，身高一路拔高，几乎撵上了他的养父。

更不要提米兰达和布鲁斯在家里不算秘密的秘密——两个成为哥谭午夜传说的“黑暗骑士”, 这早就被迪克知晓，而且年纪轻轻还成为了蝙蝠侠的“好助手”，代号罗宾。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迪克并未直接回答米兰达的问题, 只是语气沉重的说了一句，“布鲁斯在楼下客厅里。”

米兰达被布鲁斯出事的消息“砸”到头脑发懵, 也正因如此, 判断感知力一向敏锐的她没有察觉到迪克话语里被小心翼翼藏起来的幸灾乐祸。

拐角下了楼梯, 入眼就是韦恩庄园的客厅，带有欧式雕花的扶手沙发，旁边立着的落地灯十分华贵。

但客厅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不在。

阿福不在，迪克口中的布鲁斯也不在。宏摟薯院

“……迪克？”

米兰达停下下楼的动作，偏头语气不善地开了口。

然而一同跟她从楼上下来的迪克此时看着无人的客厅也终于傻了眼。

“我发誓米兰达，”他迅速抬手向养母保证道：“我上楼之前布鲁斯确实是在沙发上坐着！”

那应该是去蝙蝠洞了，米兰达想。

但一道略显熟悉的声音却让她打算下楼梯拐弯去蝙蝠洞的脚步再次停下。

“我在这。”那道声音说。

米兰达循着声音望过去，这才注意到沙发背的那边还坐着个小孩子。

是的，一个小孩子。

黑色的头发略显老成的梳成背头状，神色十分严肃，湛蓝清澈的眼睛正盯着她，身上还穿着一套明显不合身属于大人的衣服。

……有点眼熟。

米兰达想，她偏头看了眼身边跟着的迪克，瞅见他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一个不可能的想法在心中浮现出来。

“这他妈难道是——”早已身为人母不再年轻气盛的她少有的在孩子面前说了脏话。

还好沙发上的小孩子张口打断了她。

“没错，”那小屁孩端着一副熟悉的严肃做派，眉眼与她丈夫布鲁斯·韦恩十分相像，“我是布鲁斯·韦恩。”他说。

布鲁斯·韦恩？

心里那个不可能的想法被当事人亲口确认了出来，米兰达一时哑声，不知道要作何表达——

——她的丈夫！她那个身高6英尺2英寸的丈夫！居然变成了一个小屁孩！

米兰达皱着眉再度打量了一下想要尝试着站起来但是碍于衣服太大又不小心跌到厚重地毯上的小孩子。

这个摔一下就两眼泪汪汪的人类幼崽真的是她那个身为超级英雄领导人的丈夫吗？

她刚想开口说这不可能，但是一想到他们身处哥谭，那句肯定的否认话语就再也说不出口。

毕竟在哥谭一切皆有可能。

“为什么你父亲会变成这样？”米兰达看着那个跌倒的小孩子又强撑着从地毯上爬起来扶着茶几站好，终于接受了现实将迪克拉到一边低声问他。

“布鲁斯中了魔法。”迪克说。

“然后呢？”米兰达这大半辈子经历了不少风雨，他当然知道布鲁斯这是怎么回事，“找扎塔娜了吗？”

扎塔娜是这些年陆续招募进正义联盟的成员之一，她精通魔法。

“提姆和杰森尝试着联络了一下，但没能联系上她。”迪克乖乖回着她的话。

杰森是米兰达和布鲁斯收养的第二位养子，在养母米兰达看来，这个出身混乱的小伙子除了脾气火爆有些叛逆之外没有什么大毛病；更别说提姆，这位第三个收养的孩子可是韦恩庄园里最聪明的一个。

但米兰达此刻明显没想那么多，她沉默了一下，迅速做了决定，“这件事情拖不了，我会联系奇异博士寻求帮助。”

迪克点点头，阿福却在他们身后的走廊拐角处突然出现。

“我热了五杯牛奶。”阿尔弗雷德说，他手里稳妥地拿这个托盘，装在玻璃杯里的牛奶还冒着热气，“迪克少爷，我想你可以帮我把另外两位少爷从蝙蝠洞的电脑前给拉起来的吧。”

米兰达听着爷爷说话没做声，只是抬手从阿尔弗雷德手里拿过了托盘。

他将迪克支走，应当是有话要对自己讲。

迪克温声应下，转身离开了。

米兰达的视线落在其中一杯热牛奶上，不知道是在思索着什么。

然而阿尔弗雷德什么也没对她说，只是示意米兰达跟自己一同回了客厅，托盘被放在了茶几桌面上。

侧眼看了下乖巧坐在沙发上的小布鲁斯，对上那双熟悉充满感情的蓝眼睛时却像是被烫了一般，米兰达迅速转移开了视线。

“我上去拿手机联系史蒂芬。”她说，接着快步厉害，直走上了楼梯，像是在逃避什么。

阿尔弗雷德伸手给给自己意外变小的老爷递了杯牛奶，布鲁斯倒也少见的没有拒绝，两只手抱着杯子，小口的喝了起来。

于是三只蝙蝠崽子前后从拐角处现身的时候，就看见自己变成了幼体形态的老父亲正抱着杯热牛奶小口啜饮着。

该说不说，小布鲁斯确实有够可爱。

三兄弟相互对视了一眼，最后迪克和杰森把眼神投向了三弟提姆——

迪克＆杰森：为什么他不是个可爱软糯的小崽子！

—

米兰达再次从楼上下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位头发略微糟乱的蓝袍男人。

客厅里主仆四人闻声望去，只见一个空间门迅速过来的奇异博士史蒂芬·莱斯特兰奇四处打量了一下，皱皱眉道：“韦恩在哪？”

坐在沙发上伸长了脖子也看不见人的布鲁斯：……

“在沙发上。”米兰达迅速道，然后看向了已经在老管家督促下喝完牛奶的孩子们，“牛奶也喝完了，早点洗漱休息吧。”

“可是夜巡还没……”迪克还挂念着今晚哥谭的安全秩序，然而话还没说完，米兰达就皱眉打断他。

“今晚所有人暂停夜巡活动。”

她表情十分严肃，语气也没有平日里温和。

米兰达生气了！

这个事实被韦恩家族的所有成员感知并迅速拉响了警报。

生气的米兰达可没人惹得起。

这是韦恩庄园里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

于是三只蝙蝠崽子各怀心思上了楼，就连阿尔弗雷德都说要去给布鲁斯找一身合适的衣服然后离了场。

“史蒂芬。”在其他人都离开客厅之后，米兰达突然像是泄了气的气球，轻声对好友道：“需要你帮帮忙了。”

史蒂芬点点头，绕过沙发才看见上面坐着的小孩子……

……是小蝙蝠侠。

那个臭屁又自大，不喜欢团队合作领土意识极强的蝙蝠侠。

他没忍住嗤笑了一声。

—

“他中的魔法大约被设置有一段时间了，大约是整蛊用的，威力也没多大，而且在幼体状态还能保持清晰的成人思维，应当是没什么大问题的。”检查很快，史蒂芬收回他奇奇怪怪的收拾，对一旁站着明显十分担忧的米兰达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