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想伸手扯住琴酒的衣服，但手忽然停在一半，最后他收回手，只是仰头直视琴酒，“你这么偏僻的地方可打不到车，不介意的话送我一程。”

琴酒自然不会拒绝。

上车前降谷零在副驾驶和后座纠结几秒，依旧选择坐上副驾驶。

随意一瞥，瞥见明显有使用痕迹的烟灰袋，降谷零熟门熟路打开前座储物箱。

琴酒余光扫过他的动作没有说话，转动车钥匙打开引擎。

熟悉的香烟和不熟悉的打火机放在一起，降谷零这才想起一件事。

他似乎已经许久没有看到过琴酒抽烟。

琴酒抽烟是什么样子来着。

像是对整个世界都满不在乎，淡漠慵懒，让人感觉他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之前他觉得那种态度目中无人令人厌恶。

现在却不知怎么，他觉得那样的琴酒看上去无比真实。

抽出一根烟，像是找到什么有趣的玩具，降谷零用那廉价的打火机点燃。

在烟味冲鼻的一瞬间他将烟掐灭扔进烟灰袋。

果然他还是不喜欢。

他把所有东西重新扔回储物箱，转头看向窗外。

早上街道上行人不多，大多都是匆忙赶去上班的上班族，平和又安逸。

或许是他永远无法体会的生活。

不过即便如此也是他想要去守护的生活。

只让琴酒把他送到米花百货附近，降谷零下车，他盯着没有看他的琴酒忽然展颜笑道。

“果然你是个讨人厌的家伙。”

琴酒勾唇，笑容很淡却又让人无法忽视，“不错的夸赞。”

降谷零撇嘴，甩上车门，走进百货大楼。

没有回头一次。

即便他感受到琴酒始终注视着他的目光。

早上家庭餐厅没什么生意，因此单独坐在窗边的小男孩格外醒目。

担心是男孩是离家出走，服务员上前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助。

“不用，我在等人。”男孩声音稚嫩，但态度却显得成熟。

看来是个早熟的孩子，服务员暂时放下心，只是在工作期间时不时瞥向男孩，想看看他等待的是什么人。

而在看到那名看着就很危险的长发男人走向男孩，服务员差点没想报警。

可能是察觉到她的视线，男孩转过头朝她笑了下，这让服务员姑且打消报警的念头。

降谷零转回头收起笑意，“赤井秀一，让你们FBI的人滚回去。”

降谷零知道因为之前朗姆事件，有与赤井秀一交好的FBI成员秘密潜入日本。

他们也签订了隐瞒朗姆身死的协议。

但都已经过去那么久，居然还能看到FBI成员的身影。

要说FBI没什么小心思，降谷零可不信。

赤井秀一先是向服务员点了一杯美式咖啡，这才不紧不慢解释。

“他们只是过来旅游。”

“你们FBI可真闲啊，”降谷零嗤笑，“如果我的消息没错的话，你们国内黑帮还在因为\u0027失乐园\u0027的事一片混乱。”

这是事实，赤井秀一没有否认。

他敷衍道，“这不是我们部门负责的事情。”

降谷零冷笑，“我记得不插手其他国家的事是这次联合行动的第一要求，组织在日本的事还轮不到你们FBI管。”

“还是说因为有CIA，你们FBI只能可怜兮兮地到其他国家来寻找存在感。”

赤井秀一只当没听见他对FBI的诋毁，他再次解释道，“他们只是旅游。”

只是同时来探查情况。

毕竟组织大部分高层和主要势力都在日本，上面的领导人怎么可能不想多分一碗羹。

他们始终觊觎着联合行动领导人的位置。

“总之关于朗姆的事，你必须保持沉默。”降谷零当然知道FBI在想些什么，但先不说其他问题。

光是关于琴酒的那个计划，他就不允许任何人来打扰。

赤井秀一还算信守承诺，“不会有更多人知道朗姆已死。”

第171章 真好骗

虽然恨不得直接把那些FBI以各种理由遣送回国，但降谷零只能忍着不耐，阴阳怪气地提醒他。

“小心签证到期。”

赤井秀一只听这句话表面的意思，“放心，签证还有几周。”

降谷零冷嗤一声，不再提那些晦气的喜欢乱闯进其他国家指手画脚的家伙。

“FBI的那个眼线你们准备什么时候除掉？”

“你有事需要利用他？”赤井秀一本以为波本突然找他出来是为朗姆的事，没想到他会提到那个眼线。

如今波本成为“朗姆”，赤井秀一已经打算让FBI那边收网，解决那个眼线。

降谷零伸出手指推动眼前冒出水珠的玻璃杯，“不仅仅只有朗姆知道那名眼线的存在。”

同样警视厅那三位眼线也不仅只有朗姆知道。

知道他们存在的高层并不少，也不只有站在朗姆那一派的人。

是时候可以利用一下。

赤井秀一瞬间理解他的意思，“你要利用他向组织传递什么错误消息？”

“怎么会是错误消息，”降谷零抹去指尖的水珠，向端着美式咖啡走向这边的服务员笑了下，“我不喜欢说谎。”

听到这句话服务员感叹小男孩教养不错，转头却见那名长发男人一脸一言难尽。

看着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满脸迷茫的服务员走后，赤井秀一端起咖啡杯，没去调侃这句没有一个字可以相信的话。

“你想让组织知道联合行动的事？”

“不，只是让他们知道全球卧底名单这个东西的存在。”

降谷零拿起桌角摆放着用作装饰的台式日历翻到下一页。

“五月峰会国家之间走动密集，为促进国家之间的友谊，某一国家出于保护各方卧底安全的考虑提案建立全球卧底名单。”

他又把四月的日历页翻回来，“总之类似的理由你想怎么找都可以。”

除去他想要达到的目的，组织内部有脑子的人以及那位先生或许会察觉到国家之间隐约有联合起来的意图。

他们或许会让与组织有关系的政客想办法试探上层，这也正好给他们的政敌出手的机会名正言顺把他们拉下台。

峰会可是属于政界的斗争。

他不过是在里面添一把火，顺便推进下他的计划。

赤井秀一倒也不是不能猜出他的想法，只是不太明白这么做的用意，“你想让那个眼线偷取名单？”

“是啊，正好给你们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把他控制住，”降谷零举起玻璃杯向赤井秀一示意，给出第二个好处，“我会以处理废物为由吩咐几位代号成员去杀那名眼线。”

“而那时候你们FBI想怎么处理他们随你们的便。”

这就等于降谷零送代号成员给FBI。

赤井秀一没有回敬他的举杯，双手交叠搭在颚下，“如果我说FBI想要抓到琴酒，你会安排他进入FBI的陷阱吗？”

降谷零表情似笑非笑，眼中不带一丝笑意，“他还有用，何况他是日本公安的猎物，和你们FBI没有一点关系。”

“不要太贪心了，FBI。”

“只是这么一提，代号成员的名单我会和上面协商给出，”赤井秀一作为回敬举杯碰击装有橙汁的玻璃杯，“放心，整个计划我会隐去朗姆的存在，只说是我这边的特殊渠道。”

“那么伪造的名单你什么时候给出？”

“不急。”降谷零推开玻璃杯，带着点嫌弃。

还要等卧底名单真正下来，他才能伪造，不然误伤可就不好了。

警视厅那边也要想办法向那三位眼线透露点消息。

警察厅可没有朗姆的人，那么得到消息的“朗姆”自然会派人前往警察厅偷取名单。

只有FBI和警察厅的名单一致，才足够取信组织其他人。

比如那位先生，比如琴酒。

即便内斗再厉害，在卧底这件事上不管是“朗姆”还是其他两人只会暂时站在一条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