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没入男人腹部，鲜血喷溅，男人缓缓跪坐在地上，猝不及防间抱头痛吟，倒在地上全身抽搐。

降谷零退后一步有些诧异，但随即他想起“失乐园”可以提高人体活性的药效以及男人强大的身手。

他大致有了些猜测，不过只是没想到男人体内居然已经到达一个零界点，只是这点致幻剂他便直接崩溃。

降谷零半垂着眼，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男人，最后一枪射入他的心脏。

男人死得无声无息。

降谷零跨过男人，走进房，他瞬间瞪大眼睛。

因为屏蔽器，向外信号无法发送，地下室大门开启再关闭，信号被拦截，无法再次打开。

轮椅老人被困在房内，一时无法离开。

但更令降谷零震惊的是老人与其说濒死，不如说更像是已经死亡。

四肢面部都有不同程度的萎缩，乍眼看去仿佛已经逝去百年的木乃伊。

口鼻戴着氧气罩，脑袋上戴着奇怪的装置，装置电线连接着卡在轮椅旁的显示屏上。

上面是降谷零熟悉的无法辨别的人影。

老人眼球颤动，手指颤颤巍巍张合着，顿时屏幕发出奇怪卡顿声。

降谷零恍然，大概因为屏蔽器，老人头上这奇怪的装置无法使用。

他轻笑一声，举枪对准乌丸莲耶。

却迟迟没有按下扳机。

因为他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降谷零没有转身。

“琴酒，你是来阻止我的吗？”

早上选定目标别墅，降谷零便邮件告知琴酒这栋别墅的位置。

之后他没有再给琴酒发送任何信息，同时琴酒也没有给他发送任何信息。

这或许是属于他们两人的最后一次赌博。

琴酒没有说话，只是打量着降谷零身上破烂不堪夹杂着血色的卫衣，眼里闪过一丝不快。

或许是感受到琴酒身上的冷气，降谷零拿枪的手微微晃动。

而就在这时，他察觉到乌丸莲耶手指将要按下轮椅扶手旁的按钮。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降谷零还是冷眼开出一枪，子弹射向乌丸莲耶手臂，阻止了他的动作。

粘稠的血液流出，不知是不是因为常年沉溺于药物中，血腥气中带上些许诡异的味道。

有些刺鼻。

降谷零放缓呼吸，听到身后传来走向他的脚步声。

虽然很明确一些事，但此时降谷零还是不由自主握紧伯莱塔。

仿佛不愿让它离开。

琴酒走到降谷零身侧，漠然看着乌丸莲耶。

已经不再是他印象里伪装宽厚的模样，陌生却又十分熟悉。

他侧头，安静地凝视着降谷零紧绷的半张脸。

因为之前的打斗，破损的易容面具早已被降谷零扔掉，此时蜜色的肌肤上一道血痕格外显眼。

同样也是琴酒陌生的模样。

他居然有些讨厌红色。

琴酒自嘲似地嗤笑一声，伸手抹去流到降谷零下颚处的血珠。

“波本，你准备杀死他？”

降谷零死死握住伯莱塔，面无表情地点头。

琴酒倾身握住降谷零僵硬的手腕，缓缓上移，手指覆盖住他压在扳机上的手指，“即便他活着才能提供更多有用的情报，你也要杀了他吗？”

源源不断的暖意从冰冷的指尖传来，降谷零轻嗤，“我可不想他在国际法庭上说些什么不该说的秘密。”

比如APTX4869。

他控制着伯莱塔，枪口对准乌丸莲耶的心口。

乌丸莲耶用力睁大眼睛，屏幕不断发出奇怪的卡顿声，无比刺耳。

虽然降谷零有些在意乌丸莲耶死前最后的遗言，但现在他更在意得是身边这个人。

想到琴酒之前对乌丸莲耶的忠诚，降谷零顿了下，在按下扳机之际，扭头直接吻住琴酒。

琴酒眼中闪过一声诧异，枪声响起，他闭上眼，另一只手抚过降谷零后脑，在硝烟中加深了这个吻。

余光瞥见乌丸莲耶心口流出的血液，降谷零抬手搂过琴酒，放纵地回应着这个吻。

空气中难闻的味道混杂，但降谷零只能闻见琴酒身上清爽的气息。

以及许久没有闻到过的烟味。

他闭上眼睛，仿佛已经忘记一切，全身心投入进这个吻中。

静谧的别墅中只回荡着暧昧的水渍声。

直到屋外传来脚步声。

琴酒放开降谷零，却被他压在墙边再次吻了上来，他放任降谷零的动作，眼中溢出些许无奈。

但也只是任由怀中的男人用身体束缚住他，为他套上无形的锁链。

已经传来有人翻窗的声音，降谷零笑吟吟地退开一步，抹去嘴角的水渍。

看着抱臂靠在墙边的男人，他把伯莱塔塞进男人手中，漫不经心地从他腰侧回收自己的枪支。

“琴酒，看来今天你真的得和我走一趟警察厅了。”

余光已经能看到几个西装笔挺的男人举枪对准自己，琴酒挑眉，低声在降谷零耳边耳语，“你不怕我拿你当人质离开。”

“然后，永远囚禁你？”

降谷零眨了下眼，在手下面前堪堪绷住表情，只是耳朵瞬间通红。

他咬牙切齿，低声轻语道，“琴酒，你可以试试。”

信不信他一枪爆头。

第215章 向你妥协

“琴酒先生，回答我的问题。”

封闭的房间中，墙上白炽灯管闪烁了一下，琴酒双手拷着手铐直视着坐在他身前的降谷零。

他第一次看到这个金发男人穿上警服。

意外很适合他。

他惬意地靠坐在椅背上，挑衅道，“我想所有的情报你都应该已经掌握，不需要我再多说什么。”

如果不是角落有一台监控正对着他们，降谷零很想扯着琴酒的领口让他配合一点。

天知道为了让他这个高危人物只带着手铐由他审讯，他费了多少口舌。

要不是他一口咬定乌丸莲耶是琴酒所杀，现在琴酒可不会那么安逸。

不过降谷零也知道，琴酒这家伙的演技一点都不可信，现在那双绿瞳里的笑意，完全看不出他是个被抓的人。

降谷零克制着没有撇开头，回望着琴酒，“那么请告诉我你的本名，琴酒先生。”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疑问。

“黑泽阵。”

降谷零顿住，“这不是假名吗？”

琴酒不冷不淡抬了下眼皮，“我只有这一个假名。”

所有伪造的证件也都是这个名字。

至于他的本名，他根本不记得，或者说抛弃他的父母根本没有给他取过名字。

进入组织他便是琴酒。

听出这句话的意思，降谷零瞥了眼监控，没有说什么，继续一板一眼地询问着组织的相关问题。

琴酒也只是挑挑拣拣说一些不太重要的情报。

降谷零也不在意，反正他可以把诺亚方舟收集的那些情报全当作是琴酒之前提供的。

审讯时间不长，离开审讯室，目送琴酒被带走的背影，降谷零皱眉，内心一阵不适。

他知道琴酒会被带去重重监视的房间，就在警察厅地下室。

那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但现在也只能暂时让他待在那里，降谷零攥紧手上的文件，绷着脸走进黑田兵卫的办公室。

这一待就是近四个小时。

降谷零出来的时候脸色很是难看，但却又带着些许松懈。

不管怎么样和他的目的大差不差，只是现在还有个麻烦事需要处理。

降谷零想了下还是特意跑去警备局局长的办公室。

这次又花费近一个小时。

另一边一片惨白的房间中，琴酒坐在桌前打量着那副手铐。

没什么意义的小玩意。

起码对琴酒而言想要解开它不下五种方法。

他扫了眼坐在防弹玻璃墙外的警卫，最后还是没有动作，闭目养神。

他在等待一些事。

没有让琴酒等多久，某道熟悉的声音传来，他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