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伦并不觉得自己很需要陪伴，但既然来都来了……他看看灯火通明的基地，想着哪怕是跟托尼在实验室里熬个通宵或者跟史蒂夫打打架、睡睡觉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去了？算了，这都是小节。

怀着轻松许多的心情，沃伦走进了大厅，却意外发现这里同样安静得可怕，空旷的走廊里只有他鞋底接触地面时发出的撞击声。他有些疑惑，因为按理说平时基地里该是都有复仇者留守才对，有心打电话问问大家都去了哪里，探手向口袋里一摸，沃伦尴尬地发现自己的手机并没有跟自己一起出家门。

“史蒂夫——托尼？”他迈着步子，不高不低地叫着两人的名字，像一个普通人那样在偌大个建筑中漫无目的地寻找他们的踪迹。既然出来本是为了排解时间，他也就没有特地铺开精神力去定位。

这样闲散地逛来逛去，不多时，沃伦便走到了西侧楼的顶层。他还依稀记得托尼介绍过这里是即将开放的新型训练场，专门为了联盟里这些身负异能的盟员准备。

算算时日，以斯塔克旗下工程队的效率，这里应该早就竣工了。

他按了按门口的指纹识别器，惊讶地发现这件房间居然与没有联结上基地的主网络。

习惯了在斯塔克工业里的全权限待遇，沃伦没有多想，三两下就用精神力捋顺了门禁系统，考虑到或许这间房间的智控程序都出了问题，他打开门抬脚就进了房间，习惯性地就要找控制系统做调试。

通体雪白的电子门在他背后无声地合拢，沃伦惊讶地发现这里竟然除了一个虚拟操作台竟然再也没有其他的设施了，就连房间本身都小得可怜——当然这是比照斯塔克的标准来说。

沃伦不明白为什么一个训练场就只有这么点儿大，难道是想玩儿虚拟对战那一套？可那并不适用常常要近身作战的复仇者们啊？

不死心地又环顾了一圈儿，沃伦终于认命地接受了自己只能用操作台去对接网络的事实，虽然不是做不到，但到底还是直接找到中控电脑更方便。

小小地打了个哈欠，他任劳任怨地站在操作台前将精神体沉入其中——

——却似泥牛入海。

沃伦一惊，连忙抽身出来，茫然又惊慌地看了看那操作台，简直反应不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他冒着傻气上手“乒乒乓乓”地敲打了一番，却发现那就是一个普通的金属制品并没有参杂什么其他可疑的成分，但他偏偏无法在其中找到任何通往外界的通路。

再度小心地尝试了几次，沃伦终于确定出问题的不是自己，可这不但没有让他松口气反而更加紧张——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虚拟世界遇到这么棘手的事，有点儿不寻常……

沃伦抿紧嘴唇，担忧这又是他不知道的敌人对复仇者联盟的潜伏入侵。

他自忖自己不擅长弄清楚这些弯弯绕，当即决定立刻通知托尼这件事，以便他们尽早防范。

金色的精神体有如潮水一般以沃伦为核心向四面八方冲散。他猜测两人恐怕此刻都不在基地，为了节省时间便干脆将精神力都释放出去，打算先找遍纽约，如果纽约州都没有就覆盖全美——可他连这间屋子都没能出去。

一个猛子“撞”在墙上又被“弹”回来的精神体委委屈屈地缩回了沃伦的体内，在他身体表面形成了一圈浅浅的光晕。就像是真的撞到了什么一样，这变故让沃伦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几乎站立不稳。

“不可能，我不相信……”

沃伦力图镇定、不要妄下定论，却不知道慌乱的情绪已经从他的眼底溢散出来。

三步并作两步抢站到来时的门前，再按下指纹却已经不再奏效，他这才注意到，原来门内的门禁系统与门外的并非一体。这间不知如何设计而成的房间内，自成一套独立的运作程序，与基地的中控系统毫无瓜葛——亏他还以为是哪段程序出了问题。

丝丝寒意将沃伦的心脏紧紧攥住，他一次又一次地试着将精神体送出去，甚至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期冀可以联络上被他留在家中照看爷爷的那一小团精神分体，但一切都以失败告终——无论他多么不想承认自己的猜想 现在他都不得不接受自己把自己送进了牢笼的事实。

他甚至无法欺骗自己这只是一次意外、一个巧合。

沃伦垂下头 想不通托尼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碰上面前冷冰冰的大门 指甲与金属之间擦出刺耳的刮擦声 作为美国队长的室友 他对这触感可太熟悉了——

“——振金 你居然用振金做我的牢门。”

沃伦的大脑一片空白 但有一个念头格外清晰 那就是：如果这个地球上有谁可以复制克里人的技术为他打造一个笼子 那个人一定就是托尼·斯塔克——跟他一起并肩作战、冲上太空驱逐克里人舰队的钢铁侠 他的 朋友。

过往的回忆历历在目 这个时候回想起来却是噬咬人心的毒物了。

懊丧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在外面还有更重要的事等待他的情况下

沃伦很清楚自己不能就这样陷入自怨自艾 他牙根紧咬 努力说服自己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意外 是自己误入。

不甘心地用力踹了一脚大门 他大喊 “贾维斯！我被关起来了——贾维斯！贾维斯！”

没有任何回应 这不奇怪。

沃伦不肯放弃 他狠命地砸着纹丝不动的大门 用手、用膝盖、用所有可以用来撞击的东西。但哪怕他的身体素质因为精神体的缘故可以超过99%的地球人 也难以破开这以反向输出敌人伤害著称的金属。

原本细腻白皙的脖颈、面皮因为不断的高声呼喝涨得通红 一天之内精神接连遭到暴击终于让沃伦心力交瘁 他没能坚持多久 便脱力地滑落在墙边。

“放我出去 托尼·斯塔克……”无助的外星人茫然而绝望地将手无力地撑在墙上 低声请求 “还有一个葬礼在等我……”

第81章 出“狱”入“局”

将来自查尔斯的警告告知黑寡妇和班纳后，史蒂夫和托尼立刻着手全市范围搜寻沃伦的踪迹，当然，找人这种事，在网络时代还是人工智能更擅长。

“先生……”不知怎的，贾维斯的声音听在托尼耳中竟然有些迟疑的意味，这可不该是人工智能会出现的情绪。

“如果不是好消息就不要说了，贾维斯。”逡巡在灯火通明的纽约市上方，托尼的口气有些不耐烦，他今天心里一直都不□□稳，就像是出现了某种不祥预感的信号他却无法察觉它的来源，这让他尤为容易烦躁。

他很清楚沃伦经常活动的地方无非就是那几个住处、公司，最多再加个公园和纽约警局，因此速度快史蒂夫一步对的他便率先往这几个地方赶，希望能碰到这个老大不小还玩儿离家出走这一套的家伙。

“先生，我或许可以确定卫先生所在的位置。”贾维斯继续说道。

“或许？我不记得当初在给你写程序的时候，还附加了这么含糊不清的语句。”托尼拧眉，AI的一大特质就是结果精准、可高度量化，“或许”这样的词难道不是人类才会使用的吗？“告诉我结果。”

“有99%的概率，卫先生现在就在复仇者基地内，”贾维斯语气平稳地说，“我检测了所有的监控镜头，卫先生进入基地后再无外出记录，当前除了我没有权限进入的房间外，他不在基地任何一处。”

钢铁侠的身影猛然僵硬，他就那么直楞楞地悬在一条步行街的正上方，没有注意到因为自己的突然俯冲和猛然截停在街上引起了多大的骚动。

贾维斯都没有权限的房间还能是哪个？

没有心情再去计较为何自己的智能管家学会了人类的拐弯抹角，也不想理会那些高呼着自己名字的人群，托尼现在满脑子装的都是——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