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以为你很喜欢这里。”史蒂夫脸上的失望几乎掩饰不住，他们之间的交往方式早已不知不觉模糊了邻居、同事的界限，他已经真心地把沃伦接纳到自己的生活中并作为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天知道他得知沃伦又失踪了的时候心里多么着急、愤怒，但从对方的反应来看似乎又并非如此。

“我当然很喜欢地球，这里的生物很有趣，”沃伦读不懂史蒂夫的想法，只能用受到重创的精神体小心地去感知对方的情绪波动，但仍旧不明所以，“我不愿意看到它被破坏所以才会心甘情愿地牺牲自己的一部分去保护它，但这跟我迟早离开这里并不冲突不是吗？”

史蒂夫暗暗叹了口气，心知这恐怕就是思维差异了，想通这一点，他脸上的线条重新变得柔和而温暖，站起身晃了晃手里的钥匙，“走吧，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家。”

“可你不是喝酒了？”沃伦迟疑地看了一眼被留在茶几上的玻璃杯。

“你面前的可是美国队长，沃伦，”史蒂夫笑着眨眨眼，“我的代谢是常人四倍。”

有史蒂夫甘当车夫，沃伦自然不会再矫情什么。回到自己的住处，他本以为终于可以安安稳稳地躺上一天一夜，来让自己“残”了一部分的“脑子”好好调养一下，但人生世事终究难料，第二天中午，沃伦就被人残忍地从床上挖了起来。

“不！我不去！”沃伦死死地抓着床垫，像个孩子一样闹着起床气，他乱糟糟的脑袋扎在枕头里闷声闷气地怒道，“我跟神盾局有什么关系？对复仇者更是没有一美分兴趣，你们这些地球人就是这么对待拯救地球的外星友人的吗！？残暴——”

来对沃伦施加“酷刑”的正是一脸无可奈何的史蒂夫，昨晚巴基彻夜未归，只留下一条发现九头蛇踪迹的没头没尾的短讯，这让他因为心有担忧也没能休息充足，两个人现在的状态不过都是半斤对八两，他本也不想来搅扰沃伦，奈何索尔那边的时间不多。

“索尔在返回阿斯加德前会押解洛基出席会议，你就不想亲自问问他们为什么入侵地球，罗南又怎么知道你在这里的吗？”史蒂夫象征性地掰着沃伦一只膀子，耐心地“利诱”道。他若是真想强迫对方起来，沃伦可绝不可能这么平平整整地趴在床上。

沃伦手上的力气一松，犹豫了，倒不是真的好奇史蒂夫说的那些，他心里有一个需要得到证实的疑问想得到答案，只是现在罗南逃脱，如果能从洛基口中得到答案自然是更好，虽然可能性不大……

“好吧，我去。”沃伦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松了口。

草草地把自己收拾出个人样，走到门口沃伦想到了什么，忽然停住了，他转向史蒂夫，“托尼是不是也会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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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你脸上是那什么鬼玩意儿，沃伦！”再次压轴出场的托尼一进门就被那张造型奇异、与整间屋子都格格不入的脸逗得喷笑出声，连带着被弗瑞惹出的火气都烟消云散。

“咳，那是中国传统脸谱，美猴王。”坐得离门口最近的班纳好心低声解释了一句。

托尼拉开一把椅子，挨着他坐了下去，在这里他可以清晰地看到除了弗瑞脸色黑沉以外，所有人都定格在一副要笑不笑的诡异表情上。

“……是你说我养好脑子之前都不想看到我的脸的，托尼。”隐含着不解和一丝委屈，沃伦稍显冷淡的声音从面具下面传了出来，坐在他身旁的史蒂夫已经不忍直视地转向一边，他抬手掩住半张脸，宽厚的肩膀几不可查地微微发颤。

风格冷硬的会议室内，再度响彻托尼·斯塔克无所顾忌的大笑。

第48章 再见洛基

“我不明白，既然要问话为什么还要把他的嘴封住。”终于摘掉了面具却不幸沦为年度笑柄的沃伦面无表情地指着被带到问询室内洛基问道。

“为了谨慎起见，”索尔说，“我的弟弟是诡辩之神，惯会颠倒黑白，他那根银舌头本身就是一个强大的武器。”

“有意思，我怎么听上去更像是经验之谈，”托尼尖锐地插嘴道，他的脸上还挂着笑容但说出来的话可一点儿也不友好，“你们真是兄弟？那可还真不怎么想像是不是？行了，傻大个儿，全世界最聪明的脑袋就在这里，别担心你可爱的小弟弟还能玩儿出什么花样儿——摘掉那可笑的玩意儿，我们要开始提问了。”

索尔没好气地瞪视了托尼一眼，走了出去。

“你到底有什么毛病，非要挑衅他不可？”待确定索尔走得足够远了，弗瑞交握起双手充满审视的目光直刺向托尼，这间屋子里但凡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托尼是在有意呛声雷神，只是这种不痛不痒甚至有些幼稚的行为，除了弗瑞这半个长辈加行政长官，他们谁都没有立场开口指责对方。

“那你又有什么毛病，非要把这么个不相干的危险份子拉近你的小团体计划？”托尼双手抱胸向后仰靠在椅背上，扬起下巴冷眼回视弗瑞，丝毫不打算掩饰自己的不满，“黑寡妇和鹰眼是你们的老特工，班纳和老兵也都算是编制内的——自己人，这OK，但一个神？”

他挥了挥手，脸上露出一个混合着轻蔑、戒备和不以为然的古怪表情，“或者现实点，一个外星人。你确定他值得信任？他凭什么保护地球？甚至地球的灾难就是他带来的——难道你们都忘记他第一次把锤子扔下来的时候毁掉了一条矿脉的事儿了？还有那个因为他几乎被夷为平地的小镇？哦，对了，还有你，弗瑞，你们原来被那个大家伙破坏殆尽的大楼难道这么快就重建好了？”

“这确实是个问题，托尼，”史蒂夫垂眼审度了一番措辞，然后心平气和的从被噎得血气上涌的弗瑞手中接过了“说服教育”的接力棒，“但你也与索尔并肩战斗过，我们都知道他是一个正直的人，并且确实在竭尽所能帮助我们，他完全可以不顾及普通民众的性命肆意使用自己的能力去抓住洛基，但他选择与我们合作、配合我们的战术安排，他已经证明了自己是一名合格的战士、一名英雄，所以我认为他可以胜任‘复仇者’这个身份。”

“我同意队长的意见。”鹰眼柯林特抱着肩膀点了点头，尽管上次的麻烦也是索尔带来，但他以及很多特工也确实受惠于对方的庇护免于重伤，因此对这个心直口快的大个子还真没什么恶感。

“但他的危险性和不确定性也是毋庸置疑的，”出人意料地，居然是向来在公众场合习惯将自己边缘化的班纳开了口，“我们不知道他来自怎样一个文明，更谈不上多么了解他，我认为如果‘复仇者联盟’真的要成立，那他的成员必须是强大、稳定、意志坚定，缺一不可——顺便说一句，我不认为自己适合这个计划，我拒绝加入。”

“哦，别这样，班纳，你可比那些来历不明的家伙靠谱太多了。”终于有明白人站在自己一边，托尼勾着嘴角用手背拍了拍班纳的胳膊，眼睛越过面沉似水的弗瑞看向他背后巨大的监视屏，那里索尔正在一边检查洛基的手枷一边皱眉说着什么。

沃伦一头雾水地左右看看，脑袋里充满了问号。一方面他不解于两边“阵营”口中的“复仇者”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另一方面，他又惊讶于托尼对外星人那极高的戒心，这让他不知道对方是不是也是这么看待自己的，但很快他又在心里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疑虑——老话讲日久见人心，他与托尼一起经历了不止一次的生死考验，而且这么多年的交情也足够让他们了解彼此了，他有理由相信对方信任自己就像自己信任对方一样。

“复仇者计划的作用就在于超级英雄间的合作互补，”黑寡妇在弗瑞的示意下站出来开始打圆场，“如果一定要按‘标准’筛选成员，那么我得说我们在座的没有一个人是毫无问题的——彼此取长补短、解决个体不能解决的问题来保护民众，这才是最理想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