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地敲了一下说话不过脑子的罗伊的头，杰森豁然起身，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他瞥了眼客厅挂钟上的时间，站起身去敲了下客厅的卫生间的门。

里面的水声停顿了一下。

“我去给你买衣服，洗好了先别出来。”杰森嘱咐道。

里面传出了一身敲击墙壁的声音算作回答。

罗伊：……

他这下总算从看好大儿（？）的八卦的慈祥（？）心态中脱离出来，察觉到了些许不对，站起身来，在杰森路过他准备出门的时候拉住他，皱眉：“不是，你怎么回事？”

杰森很平静：“什么怎么回事？”

如果不是罗伊确信自己足够了解杰森，能够看出他之前没能隐藏好的态度，恐怕他此刻都会被杰森平静的表现骗过去了。

“你不喜欢艾莉卡？”罗伊不可置信地问道，“就因为你们是兄妹？”

罗伊想不到别的什么阻止杰森的理由了，总不能艾莉卡是未成……

“等等，艾莉卡是成年人吧？”罗伊的眼神一下子不对劲起来，好像一旦得到了某个答案，下一秒就要把杰森抓走大义灭亲的样子。

“她是！”杰森下意识反驳。

“那你还是顾及你们之间的兄妹关系？”并不知道实际上艾莉卡才成年两个月，他的兄弟确实有点可拷的罗伊满头雾水。

怎么可能，要知道，严格来说，杰森·陶德，布鲁斯·韦恩的第二个养子早就死了，不论是从社会意义上还是实际意义上来说，杰森·陶德都是实实在在地死亡过的。

而在死而复生归来之后，杰森也一直懒得去恢复自己的社会身份——最早是因为还没有与蝙蝠家族缓和关系，后来就只是觉得没必要，也更不必说跟布鲁斯之间的那一纸早就不具有法律效力的领养文书了。

所以严格意义上，虽然现在杰森名下也有着布鲁斯给他的每个孩子创建的信托基金，杰森的名字也仍旧写在布鲁斯的遗嘱上，杰森跟布鲁斯之间也仍旧不存在法律意义上的父子关系。

同理，杰森跟艾莉卡之间也谈不上什么兄妹关系。

但是事情不是这么算的。

重要的不是法律如何界定他们之间的关系，而是艾莉卡自己怎么界定他们之间的关系。

杰森早就不是小孩子了，他也有过关系暧昧的异性，就算在这方面的经验远远比不上布鲁斯、迪克甚至提姆，也不代表他迟钝到到了现在都察觉不到自己对艾莉卡的好感。

艹！

在一年前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的杰森曾忍不住骂自己是个变态。

那可是艾莉卡！还没有成年，且因为发育不良看上去过分显小的艾莉卡！他们之间最长的那段相处时间里小孩的体型才四岁！

妈的杰森·陶德，你真是个变态！

他这么骂了自己几下之后，又忍不住给自己找补，他跟艾莉卡之间实际上才差了四岁，四舍五入都是同龄人了，他喜欢艾莉卡有什么问题吗！？

而且要是减去他躺棺材的时间，那他也算是个未成年呢！

等到再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杰森又一边忍不住唾弃自己，一边绝望地想着自己多半是真的栽了。

他栽得迷迷糊糊，甚至到了现在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从哪里，从什么时候起喜欢上的艾莉卡。

或许是那个夜晚的海底，又或许是更早的在犯罪巷的那次一上一下的对视，又或许是小孩用冷漠嘲讽的神情说出“注定的胜利者”时眼底不自知的迷茫……

当心意被察觉时，回望过去，那些似乎平常的细节都被蒙上了柔软的滤镜。

杰森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好吧他承认如果对象是艾莉卡的话，他还是有点担心自己会被家里其他人合起伙来制裁。

哥谭的其他反派们就能观赏到红头罩被整个蝙蝠家族追杀的壮观场面，等到他们一边鼓掌一边疑惑红头罩干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的时候，红头罩就可以赏他们一人一颗橡胶子弹，然后骄傲地宣布他绑架了蝙蝠家族的小公主。

真正阻止了杰森做出一些实质性举动的是艾莉卡。

杰森无法确定艾莉卡对自己到底是怎么看待的，他知道自己或许对艾莉卡有些微的特殊，但是这个特殊又怎么能够确定不是属于家人的特殊呢？

哈，他甚至没办法通过常规手段来试探答案。

追求？他不认为艾莉卡懂得这种隐晦的试探。

表白？别逗了，杰森确信艾莉卡说不定会直接点头，然后下一秒告诉他她已经成年了想要个孩子。

那不是杰森想要的。

但是让本来就经验相对来说少的杰森突然就面对这种地狱难度？

杰森叹了口气，犹豫地看着明显不得到答案就不放他走的罗伊。

“兄弟，我需要你的帮助。”他终于道。

罗伊的脸上绽放一个灿烂的笑容：“嘿！就等你这句话了，杰伊！”

第89章 主动

在去买衣服的路上,杰森尽量简洁地把自己现在的困扰告诉了罗伊。

说实在的，跟别人诉说自己在恋爱——额，这能被称作是恋爱吗——上的困境多多少少让杰森有些羞耻,尤其是在他自知自己真正喜欢上艾莉卡的时间有些不光明的情况下,如果不是对方是罗伊,杰森绝对不可能说这些。

但正因为对方是罗伊,他一同出生入死的队友、兄弟、家人，且对方有着柯莉安妲这样非常规的恋人,杰森才能妥协下来寻求帮助。

“嗯~~”听完杰森的描述，罗伊点着头，发出婉转古怪的鼻音,被杰森用手肘捅了一下之后才讪笑着恢复正常，“所以实际上，你现在的烦恼就是不知道怎么让你们之间的关系发生转变对吧？”

“……对。”杰森点头，“你应该有经验？我是说,你跟柯莉之间有过类似的时期,对吧？”

对于柯莉安妲而言，人类只是影像和气味，所以一些人类间所谓的亲密关系对于她而言可能就跟做spa差不多。

在他们二人刚刚相遇的时候,柯莉安妲就毫不在意地跟罗伊发生过亲密关系,可是那时候对于柯莉安妲来说，他们根本就是各取所需的炮友而已。

但是到了现在,柯莉安妲可以清晰地分清楚别人与杰森和罗伊的区别，也可以清晰地分清杰森是家人，而罗伊是爱人。

“NoNoNo！”罗伊竖起一根手指，煞有其事地摆动，难得严肃起来,“杰伊，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你不能把你和艾莉卡与我跟柯莉相提并论。”

“但是。”他话音一转，有些不正经的笑容又重新爬到脸上，“或许我还是可以给你一点建议。”

“有话快说，如果你不想我把拳头塞进你的嘴里的话。”杰森没好气地说，对他故意卖关子的举动十分不耐烦。

“咳咳，那我之前不小心炸掉你的安全屋的事……”罗伊搓着手暗示。

“如果你的建议有道理的话，我可以考虑不跟你计较。”

罗伊比了个“OK”的手势，总算回归正题：“你的起步方向纠错了，杰鸟。”

“对于柯莉和艾莉卡这种在正常恋爱上常识匮乏甚至不具有这方面认知的人来说，你想要让她们自己开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罗伊摊手，他戳了下杰森的左胸膛，大概是心脏的位置，“比起让艾莉卡意识到你对她而言是特殊的，你得先让她知道，她对你来说是特殊的。”

“如果你都做不到让她明白她对你来说不是家人的话，就更不可能指望她能够把你当作家人之外的存在了。”

……

在这种类似于混乱地区的安全区的城市里，很多店铺都会开得很晚，毕竟他们面向的客户大多也都是夜猫子，晚上反而是客流量最大的时候。

避开摆在最外面的各种不正经的衣服，杰森很细心地给艾莉卡挑了两套衣服和一套睡衣，然后又在罗伊疑惑的注视下把装衣服的袋子塞给了他，独自走进了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