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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也干部的狗血文学(7)
作者:竹酒栗 阅读记录
界面又弹出一条消息——
“中原先生今天没有被上司骂吧?”
啊……竟还记挂着这件事。
面对突如其来的关切,他一瞬间心里发虚。亏得不是面对面交谈,否则以当前无法控制的表情,分分钟在她面前露馅。说到底,现在对着人还是无法游刃有余,做不到在谋定下一步计划和承接上一步余裕之间无缝衔接,各达目的。
中原中也打字的手,微微颤抖,“幸好有你帮忙,总算是在上司面前交了差。”
“那就好那就好。”
对方似是松了一口气,为他高兴。
“我的朋友们在叫我了,我先下了。下次聊~”
“好,下次再聊。”
接收到一个“再见”表情包之后,对面的背书包杰瑞头像变灰。
第一次线上聊天,持续时长只这么短短几分钟,结束了。
他身体后倾,仰靠着椅背,微带凉气的指尖扯松了压在喉结下的皮质choker。由紧绷到松弛的感觉很好。虽然,眼睛里还在跳着杰瑞,耳朵只听得见自己长长的叹息声。
……分明见面早有几次了。
不过只要开头顺利,以后也不会太难。
把玩着帽子的手伸向半空,举起,又放开。空中垂落一道直线后,帽子便飘飘悠悠地遮盖在了他的脸上。
*
中原中也再去“偶遇”绘羽的时间,是在第三天下午。第二天要为第三天的计划腾时间,所以用来高效地处理两天的工作。这样一来,第三天就可以空出一整天(反正这一天肯定也没啥心思干正事)。
如此就能兼顾两头,既不会耽误工作,又不会耽误私事。就算是boss来了,也挑不出他一点错处。
他早早等在上次分别的十字路口。照推断,这里应该是她去学校的必经之路。以后要再想碰到人,不必再去学校转悠。
没什么事做,在原地站得也太久,有些百无聊赖。他活动了几圈手腕,手伸向大衣内口袋,下意识想摸出一根烟。这是他偶尔打发时间的方式。
——但是今天好像不可以。
他的动作顿住了。
他想起在出门之前,耳后、腕骨、锁骨下方都抹了一点木质调的香水,味道散到现在刚刚好,不会太刻意。如果再混些烟味,效果就会适得其反。
印象分不仅大大扣减,说不定还要成负数。
前功尽弃。
因此他克制住自己,又将大衣内的手收回。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又看了一眼之前去教导主任办公室拍下来的排课表。今天下午的课程是14点钟,他没有记错,图片上白纸黑字也是这么写的。
现在是13点45分。
中原中也疑惑了。
——就剩下15分钟,怎么还没来呢?
第05章
绘羽陪着弥子与千花足足待了一天多。中华街、横滨港、三溪园……把横滨著名景点打卡了一圈。一整天都耗在外面。三个人并排着一块,压马路。
真论起来,弥子和千花其实比她更熟悉横滨。与其说是她尽地主之谊,不如说是她被千花带着,重新对横滨地形、地貌有了不一样的理解。
尤其是,千花又详细地给她介绍了一遍横滨著名地标——森会社五大楼。
听她阐述近几年森会社的崛起事迹,绘羽再次仰首。视线向上延伸,脖子都快要折断了,才勘勘望到这栋直入云霄的建筑尽头。
不过是个商社而已,前身也只是见不得光的Mafia暴力组织。发展到现在,地位竟然也不可小觑。仅是所建楼栋也得俯瞰全横滨市,竟还要压市政府一头。
她不禁又发出那晚的惊叹——
这森会社,真厉害,也是真嚣张。
直到第三天下午,千花要赶着去见森会社的社长,三人暂时就此散伙。吃过午饭,绘羽把她们送上了藤原家的车辆。
汽车发动,朝森会社大楼疾驰。她亦脚步一拐,紧赶慢赶地去往学校。
经过路旁熟悉的自动贩售机,她反转手腕,看了一眼表盘。13点45分,离14点上课剩下15分钟。还不算太急迫,现在过去,只要走快点就不会迟到。
绘羽这么算着时间,单手搂紧怀抱里的课本,加快了步伐,穿梭在急色匆匆的行人间,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十字路口,绿灯变红灯。
……可恶啊,竟然正巧错过。
绘羽遗憾地抱紧课本。她刹住脚步,乖乖等在人行横道前,数着交通灯上一点一点减少的秒数。
80、79、78、77……
——“呀,花山院小姐,下午好啊。”
心头默数的声音被打断了。
很随意的一句招呼,一出口,即强势地插.入她的听觉范围。
音色很熟悉,比之现在夏季湿润的海风一样潮热、滞重。经午时地气一蒸腾,热量便随着她的姓名,卷舐过耳边,让她无法忽视身边仅离她一步之遥的人。
绘羽下意识退开两步,转头,条件反射似地挂上社交微笑。
“下午好,中原先生,”她向中原中也微一颔首,“您这是在出外勤么?”
“啊……是呀,今天下午也这么巧,刚好出外勤的时间又碰上花山院小姐你了。”
中原中也稍稍愣了一会儿,脑子转得飞快地圆了个说辞。
“我现在有些财务上的事情待处理,需要去银行跑一趟。看花山院小姐你这个样子,是准备要去学校上课么?”
绘羽捋过鬓边的垂发,莞尔道:“对,今天我排的是下午的课,上午休息。刚才送我朋友去了,现在才来得及去学校上班。”
中原中也开玩笑似的:“那花山院小姐可真忙,希望我的贸然搭话没有打扰到你。”
她摆一摆手,温和地弯起眉眼,顺嘴接下他的话茬,“哪里哪里,中原先生您实在太客气了。还好有您作陪,我正觉得自己一个人过去有些无聊呢。”
——真无聊还是假无聊,其实一点都不重要。受训于世家社交场合,她是习惯了心头毫无波澜地说漂亮话。给个面子,陪着对方一起调节氛围罢了。这是她的个人素养,对任何人都一视同仁。
无论对方是极重要的世交长辈,抑或只是某公司的底层职员。
譬如眼前这位中原中也先生。
……但是吧,真论起这位中原先生的身份,她有时候又觉奇怪得很。
虽然他话里话外常透着点身为公司食物链底层,无法反抗凶恶职场的受害者味。但经她实际观察,他所展现出来的,却是与他所说的截然不同。什么职场底层,不像。
例如他的外表,最浅显,也最直观。
他身上的元素庞多,却不杂乱,全数和谐地服帖在他身上,工致精巧。优雅的黑色软檐帽,松松绕着脖颈的黑色choker,掐腰灰色马甲,以及垂落的黑色大衣。全身整体以暗调为主,最易压迫人,见者一眼便会不自觉地想要臣服于此。
而间中又点缀细长帽链,或胸前挂出银色表链。一点金银配饰烘托得恰到好处,得有威势,又不致太难以亲近。
他挽起衣袖时,露出下半截紧实有力的手臂。那一小段肌肉线条,起伏遒劲,总是透着一股凌厉的气势在。
无法想像他是端茶倒水的打杂工作。这样的人,应当驰骋战场的壕沟和沙砾。在枪林弹雨中,沾满对立者的血液,击穿敌人的头骨,切断叛徒的手指。
每一样都残忍嗜血。
这些元素光是想象,就足够冲击人心,也足够危险。这让她时常认为需要和他保持距离,以免被他的凌厉所波及。
可惜,囿于某种无形的不可抗力,她老是被推着往他身边钻。次数一多,免不了生出疑虑。
毕竟一周之内就有四五次,这偶遇概率属实也太高了。
“中原先生,我有一件事情一直很好奇,贸然向您发问,希望没有冒犯到您,”她说,“中原先生,您的工作性质是不需要待办公室吗?看您经常出外勤考察,好像工作时间还挺……弹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