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露莘哀伤不已，“怎么能这个样子，如果你们再多一点信任和宽容，就不会失去对方！”

龙璟笑着摸她柔软的毛发，“也可能实情并非我口述的简单，说不定是他另有隐情，不得不这么做呢？他也在承受一般人无法承受的压力，需要有人开解他，只可惜倒霉鬼是我啦。你喜欢故事的话，我有很多，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要！”

莱欧斯利透过门缝，看到一名身穿整洁囚袍的男人低头说话，他偏过头，跟典狱长目光短暂接触了一下，随之若无其事移开。

这就是让那维莱特破例的人，看着没什么不一样。

龙璟总算给自己找了点事做，如果给可爱的美露莘讲故事、不停打螺丝看书也算正事的话。

第二日他去特许食堂吃饭的时候，撞见了人们口中的“公爵”典狱长大人。对方体格魁梧健硕，看着不好欺负，实则随性温和，还主动请龙璟吃饭。

龙璟不想承人情，莱欧斯利笑了笑：“我可不是在讨好你，这是对新人的优待，每个人都一样。过后你和其他人相差无几，来到梅洛彼得堡的流放者待遇都是一样的，除了刑期的长短。对了，别怪我没提醒你，最好安分守己一些不要惹事，延长刑期事小，招惹麻烦事大。”

原以为监狱的人都不近人情，先是接触了小可爱护士长，后来是随性的典狱长，龙璟稍稍安心。

莱欧斯利又说：“之前我在忙，没来得及接待你，如今就好好说说。特许券需要劳动换取，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特长，比如梅森那家伙厨艺很好，能在特许食堂帮厨，你的话，如果觉得生产区的工作太枯燥劳累，也可以申请别的工作。”

“我想看书练字，跟以往一样就好，典狱长大人。”黑发青年眼神真挚恳切，很少有犯人能像他这般素雅，仿佛不带一点坏心眼，真诚待人。

莱欧斯利早在二十年前见过一回阿克塞恩，当时的他浑身暴戾，厌恶旁人接触，透着要死要活的厌弃和疲惫。

“正好，图书室缺一名整理书籍的管理员，工作相对轻松，但是报酬仅有生产区的一半，如何？”

“我很乐意接受，典狱长大人。”

“叫的太生分，去掉‘大人’或者称呼名字也可以，我不介意。”

“名字？抱歉，我之前受过一些创伤，有些事情记不太清楚了，如有冒犯还请见谅。”

典狱长失笑，“莱欧斯利，我只说一次你可不要忘了。”

“好的典狱长。”

莱欧斯利处事风格简单而粗暴，给新人请了顿饭，再带人逛遍监狱后潇洒走人，压根就不在乎新人能不能理解透。崭新的生活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融入的，龙璟半夜被冷硬的床板硌醒，好歹没再伤怀感情-事。

没人告诉他要在梅洛彼得堡待多久，总该不是无期徒刑。

看守小姐对漂亮的人多有关照，听他说晚上睡不好，立马贴心多送了一床被子。

——

工作日，身穿职业装的复律官收了伞走进沫芒宫，跟同事不满抱怨：“这几天的雨一直在下，是人工降雨那些人出了什么问题吗？有没有考虑过水位上涨影响渔业？光是烘干衣服都花了我不少钱，气死了。”

“不仅如此，犯罪率只高不低，审判官大人无心出审，影响了演出，芙宁娜大人为此也有些不满。”

“还好审判官大人从不把情绪带到工作上来。”复律官整理了厚厚的文件，敲响了审判官办公室。

“请进。”

走进空旷威严的办公室，最高审判官坐在正中间工作，白发少女翘腿坐在办公桌上吃着甜点，甚至还友好对她说：“来尝一块吗？很好吃的。”

“不了，谢过芙宁娜大人好意。那维莱特大人，这是梅洛彼得堡派送的信件，请您过目。”说罢，飞快看了眼审判官的神色，得到允许就匆匆离去。

审判官大人的脸色明显比之前更疲倦，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让我看看。”芙宁娜用沾了食物碎屑的手打开信封，一目十行看下去，扬了扬细细的眉，“前面尽说废话，不过在最后一句提到了阿克塞恩。”

审判官淡然的脸有些松动，得知阿克塞恩过得安好，他也没说什么。

“我就不理解了，你们之前不是很好的朋友么？好到差点穿一条裤子了，非得把关系搞这么僵，明明关心对方，又要装作不在意，真搞不懂。”芙宁娜直言挖苦，“而且还把他打进梅洛彼得堡，那么漂亮的人，你怎么舍得他吃苦哦。”

那维莱特揉了揉发紧的眉头，“是你定下的规矩，定枢机判决的罪行必须得到处置，如果我不给阿克塞恩定罪，就是破坏法规。第一次打破规矩，就有第二第三次，又如何给枫丹子民竖立威信？审判不是儿戏，也不是我能够左右的，等理清了案件，我再好好跟他道歉。”

芙宁娜小声嘀咕：“就怕人家不肯接受了。好不容易等到他回来，你也不给我去见他，现在好了，他在海底监狱受苦受累，我们在上面享受着。诶，那维莱特，你接到消息了吗？说是须弥有个很了不起的旅行者帮草神解决了麻烦，准备要来枫丹了。”

那维莱特一板一眼道：“如果她不惹祸，枫丹就会善待她。”

芙宁娜觉得无趣：“这么有趣的人物，怎么可能安分守己，我会好好地迎接她！”

那维莱特被最近突发的案情所扰，时尚达人珍妮的身死，引发不少民众愤懑，甚至还有人想让龙璟以命偿命，闹出影响之大，各地记者都在浑水摸鱼的报道。

尽管他差人压下消息，还是有人在搞事，非要让龙璟置于死地。待在隔绝外界的梅洛彼得堡，未必不是好事。

他还分心想着：他会接受我的道歉吗？如果不接受，感情变得岌岌可危，不说恢复原来的关系，还可能会变成仇人……

似忆起那双冰冷的猩红色无差别仇视的眼睛，心口蓦然一痛。

“那维莱特，你要去哪？外面还在下雨呢！”

“我去……”淋雨。

第7章 怪事

龙璟在图书室表现良好，因为距离医务室不远，美露莘护士长经常来找他听故事。

跟典狱长偶遇到几回，不知不觉混熟了，他还兼职在办公室帮整理繁重的文件夹。护士长经常抱怨典狱长不肯吃她做的特殊福利餐，龙璟也汗颜，因为那味道实在是……难以恭维。

龙璟无意发现莱欧斯利身后的冰系神之眼，好奇问道：“请问神之眼要怎么激活？我也有一枚冰系神之眼，只是它黯淡无光，是坏了吗？”

典狱长的目光自带锐利的逼视，特别是在他打量或者思考的时候，总难让人直视他，闻言沉思一下，“只有主人死了，神之眼才变成废石头。”

龙璟立马把嘴闭上。神之眼认主，丢不掉砸不坏，还能分辨出身体里的灵魂是否如一。龙璟在还是游戏玩家的时候，了解到有个角色的神之眼就是别人不要的，是谁来着？哦对，璃月的凝光。

“在想什么？我也不是什么专家，帮不了你。”

龙璟的小心思难以隐藏，他不想多待，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走，看守叫住他：“阿克塞恩先生，医务室有些忙，能过来搭把手吗？”

“好的，我现在有空。”

梅洛彼得堡除了打工赚特许券，还有一项比较高危的打拳运动，即便是定下了规矩不准伤人，仍是有上头的拳击手会负伤。完全是瞅准了养伤不花钱不用打工而来的。

监狱的女人很少。

像龙璟漂亮到雌雄莫辨的人，经常引来觊觎。在枫丹廷，人们仇恨和鄙夷大过欣赏，或者说是那维莱特保护得太好了，龙璟几乎没有经历过美貌带来的麻烦。

“先生。”这时候，有个半死不活的伤者突然垂死病中惊坐起，牢牢抓紧他的手，面带不正常的红晕和痴狂，“你要多少特许券？无论多少都可以，只要跟我春风一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