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局是不二的发球局。

一直对输赢没有很强大的执念，不二想到前面青学输掉的三场比赛，想到远在九州岛的手冢国光。

我甘心就这样输掉吗？

他想。

从小学时期就一直在练习的网球，我真的有那么无所谓吗？

明明自身被上天眷顾一样的有了高超的网球天赋和独特的感知、利用风的能力。

我难道只能打到这个地步吗？

比赛进行到尾声，体力已经在消耗殆尽的边缘，他看向对面呼吸频率不急不缓十分稳定的“手冢国光”，闭上眼——

“想赢我还早着呢。”

栗色碎发的少年再次睁眼双眼，露出的是前所未有的锋利。

“嘭！”

“——啪！”

仁王击出球，双脚落地后，看到不二周助轻飘飘地启唇。

“六重回击之五——百腕巨人的守卫。”

话音刚落，沉闷的声音砸在球场上。

“15：0，by青春学园。”

青学的欢呼声中，精神力逐渐蔓延、渗透，覆盖整个球场。

“好强的防守能力！这一招.不二前辈——”

“不二的眼神变了。”

“好！不二前辈加油！必胜！”

.

“5：4，by青春学园。”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站在观众席最上方的迹部俯瞰整个球场，有些不舒服地皱皱眉。

“被利用了啊，必胜的决心。”

“什么？”忍足疑惑地问。

“30：0，by青春学园。”

“六重回击之六——星火花。”

“5：5，by青春学园。”

“手冢国光”身上的白光逐渐褪去，露出仁王雅治的本身。

“什么啊.立海大的人幻影出来的手冢部长还打不过不二前辈！”

“不。”

“即使是真正的手冢，不二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大石前辈，你是说.”桃城武震惊地睁大眼。

大石点点头，坚定自己的观点。

认真起来了的不二势不可挡，温和的人打出来的球也如同水一半，看起来温柔，实际上弥补可当，无法渗透。

“6：5，by青春学园。”

.

“7：5，by青春学园。”

覆盖球场的精神力慢慢回笼，回归到仁王身上。

“手冢国光”露出属于仁王雅治的违和的天生嘲讽的神态，反手摸了身后的头发。

小辫子被汗水沾湿，手感没有干燥时好摸。仁王放下手，彻底变成了仁王雅治，上前几步走到网前。

“多谢指教。”

他与瞳孔聚神后的不二周助握手。

裁判翻过立海大绿色的记分牌，“立海大附中”几个字下面的数字是——“4”.

“攻心战术，真是不得了。”忍足感慨。

“终于有了必胜的决心，在拼尽全力以后发现只是精神力制作的骗局.”迹部食指中指搭在眼旁，

“急于胜利的心情反而让对精神力的感知变得不敏感了。”

“仁王在精神力上，是和幸村同种风格的恐怖啊。”忍足感慨。

“4：0了。”

青学氛围低迷，备受瞩目的一年级生上场，他的对手是——皇帝，真田弦一郎。

真田在最后几局已经完成热身，弯腰拿了球拍直接进场。

“输掉就太难看了，真田。”仁王清清嗓子，模仿幸村的语气。

“.”

真田与越前的比赛是今天耗时最长的一场拉锯战，最开始是仁王还能仰躺在教练席上盖着外套躲阳光。

在越前像嗑药升级一样进步神速后，被迫起来观战。

青学的一年级生，有很神奇的魔力。继观看完青学的比赛录像带后，仁王在现场再次感受到了“天赋”的压迫力。

*

真田与仁王赶到幸村的病房时，正好遇到了来通知的护士。

即使是在病床上，幸村依旧是强大又温柔的样子。

对手术的低成功几率的不安，即将进手术室的惶恐，病中的痛苦.

三年级生年纪最小的幸村独自一个人将所有吞下去，迎着推门进来的真田和仁王笑了笑。

“辛苦了。”

真田不自然地扣了扣帽子，“啊。”

仁王嗤笑一声，“木头。”

一群人等在手术室门口，仁王靠在墙壁上，仰头盯着走廊上亮着的灯。

直到眼睛酸涩，他眨眨眼睛，盘腿坐在地上。

“我睡一会。”说着，他将手里的外套蒙在头上，“等一会叫我，柳生。”

声音困在外套里，闷闷的。

“嗯。”柳生应了一声。

精神力消耗后大脑极其容易疲惫，但身体在剧烈运动后还没有习惯静下来，肌肉依然是兴奋的状态。

仁王一边想着，以后我再也不打单打二了，一边强迫自己进入睡眠状态。

他不喜欢沉默地等待命运宣判。

与其这样，不如睡一觉吧。

医院的走廊十分安静，仁王没被柳生叫醒。手术室门轻轻的打开，睡眠很浅的仁王皱着眉，敏感地睁开眼睛。

率先出来的护士沉默地摘下头套。

真田张张嘴，有些不敢问出口，“你好，请问.”

护士摇摇头，身后的医生上前一步站在首位，“很遗憾.”

脑中轰鸣一声。

仁王扶着墙，感觉到有些眩晕，医生的嘴巴张张合合，但他却听不到声音。

走廊远处传来急促的“哒哒哒”的高跟鞋的声音。

西装革履的男人和妆容精致的黑裙女人疾步走过来。

男人有着和幸村一样的紫色头发，女人妆容之下能辨认出熟悉的五官。

仁王看到自己和其他人站起来，和男人女人一起靠近了医生，不可置信地询问.

这是最坏的结果。

但不是最终的结果。

仁王想。

不该是这样的。

他猛地惊醒，上半身陡然挺直，外套从头顶上掉下来，眼睛接触到真实的世界。

丸井和桑原在对面的墙壁处相互靠着，丸井歪着头，闭着眼，看起来在睡觉。

桑原与他对上眼神，小声询问，“怎么了，仁王？”

仁王摇摇头，将视线转到手术室。

门紧闭着，上方的“手术中”三个字冰冷又温暖。

我原来也会做这种乱七八糟的梦吗？仁王被自己气笑了。

莫名其妙的笑声引来清醒的几个人的注意。

梦里听到的熟悉的高跟鞋声从走廊远处传过来。

是幸村爸爸和幸村妈妈。

和仁王梦里的猜测一样，幸村的发色来自爸爸，精致姣好的五官来自妈妈。

风尘仆仆从机场赶过来的男人女人脚步急促。

真田迎上去，“叔叔阿姨好。”

“弦一郎，现在——”幸村妈妈认出作为幸村幼驯染的真田，找到熟悉的人后，她正要开口询问，手术室的灯光突兀地换了一种颜色。

所有人的动作不约而同的停住，整齐划一地转向手术室的方向。

丸井和切原被叫起来，睁开眼睛，眼里还带着朦胧的睡意，反射性地第一时间看向手术室门。

静默的手术室门被打开，走出来的护士面部被口罩遮挡住，她摘下手套、口罩，露出一个轻松的笑。

压抑的氛围被这一个笑缓解了许多，护士说，“不要担心，手术很成功。”

话音落下，幸村妈妈脱力的靠在幸村爸爸身上，“太好了.”

“！成功了！”丸井双手握拳，正打算跳起来——

“这里是医院，文太。”桑原拦住他，脸上是控制不住的越咧越大的笑容。

丸井没做的事被切原做了，从椅子上蹦起来的切原兴奋地喊了一声：“耶！”

没人管他，除了护士提醒了一句，“医院里不要大声喧哗哦。”

切原抱歉地笑笑，被柳温柔地揉了揉脑袋。

手术很成功。

仁王默念这几个字。

这才是最终的结果。他锤了一下身旁的柳生。

“疼吗？”

柳生莫名其妙的转头看他一眼，反手锤回来。“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