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非法律的捍卫者，蝙蝠侠。我不尝试去杀他，不是因为哥谭没有死刑，也不是为了我自己的前途。我清楚地知道小丑恶贯满盈，死不足惜，但同时我也十分清楚，我不该是审判他罪行的那个人。”卡洛斯说，“我没有资格做正义的审判者，任何人都没有资格。”

“那么谁有资格审判正义？神明吗？”蝙蝠侠问。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蝙蝠侠。我只知道当一个人举起正义的大旗时，他只会变成屠夫。我不知道谁有资格，我只知道自己不行。”

卡洛斯闭上眼睛，神情有些疲惫。

这些话不是他的一时兴起。在为母亲准备葬礼的那些夜晚，他整夜整夜地望着哥谭漆黑的夜空，整夜整夜地思考着“复仇”这个词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他心中的愤怒和仇恨得以发泄，代表着他可以告慰亲人的亡魂。

也代表着他前途尽毁，代表着他抛弃自己与生俱来的道德准则和良心，代表着他可以依照自己的意愿去夺取一个人的生命，变成和小丑一样的疯子。

那之后呢？他是否能重新回到规则之内，是否能继续秉持自己身为人类的谦卑，而不是成为一个自以为凌驾于规则之上的自大的疯子？

生而为人，没有谁能逃脱人性的束缚。他可能会因为自己的自大而害死更多无辜的人。

卡洛斯说不出更多的道理，他只是本能地觉得，他不该那么做。

有很多问题，他还没真正想明白。

但至少现在，他清楚自己该做什么。

“我可以帮你牵制住小丑。”卡洛斯睁开眼，短暂的迷茫被他压进心底，他的神情重新变得坚定起来，“只要告诉我他的坐标，我可以立刻过去牵制住他，直到你来。”

蝙蝠侠收回视线，没再揪着刚才的话题不放。他只是点头，应了一声：“可以。”

另一边，戈登已经确认完警方人员的安全。

“市长没有生命危险，但医生说他吸入了太多毒气，大脑神经受损，恐怕难以恢复了。”

这意味着他很快会被撤职，并且余生都将浑浑噩噩的度过，再难清醒。

少一个市长，就得再选一个出来。也许天一亮，哥谭的天就要变了……

然而现在的三人无心理会这个。戈登问：“蝙蝠侠，小丑还没抓到，你有什么计划？”

蝙蝠侠没有第一时间回复他。他的眼睛紧盯着面前的电子屏幕，上面显示着三人中只有他才看得懂的数据和图形。

“嘀——嘀——嘀——”

突然，电脑发出提示音。

“有了。”蝙蝠侠说，“找到小丑的位置了。”

他报出一个坐标，然后转头看向卡洛斯：“小丑就在这里，蝙蝠机赶到他身边需要五分钟的时间……你能做到吗？”

卡洛斯有点慌乱：“你等等！这个坐标是经纬度？我需要换算一下……”

“等等，你们的计划是什么？”戈登紧张地问，“蝙蝠侠，你不会是打算让他独自面对小丑吧？！”

蝙蝠侠：“他的能力你已经看到了。”

“可是……”

“好了！我准备好了！我现在就过去？”

“带上这些。”

蝙蝠侠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几样装备递给卡洛斯，其中有一把手/枪、几个微型炸弹和一个定位通讯器。

“会用枪吗？小丑可不好对付，你还需要什么？”

卡洛斯接过那堆东西，没去管手/枪，而是捏着蝙蝠形状的微型炸弹研究了一会儿。

研究完以后，他说：“不用了，这些就够了。我会用枪，不过准头不太好。”

“那就谨慎点。”

“好。”

卡洛斯将装备放在身上固定好，就准备使用技能。

传送开启的前一刻，他听到了蝙蝠侠低沉的声音：

“小心点，安全第一。”

卡洛斯冲他笑了：“嗯，我知道。”

第14章

小丑的面包车停在了离码头不远的地方。

根据蝙蝠侠提供的坐标，再结合卡洛斯之前练习能力时记录下的数据，这次卡洛斯将自己准确地传送到了面包车附近。

但他很快发现，面包车里空无一人。

“蝙蝠侠，车是空的。”卡洛斯不大习惯地按了按耳朵里的通讯器，说道。

蝙蝠侠很快回应：“他应该就在附近，不会太远。”

于是卡洛斯的目光开始向四周搜寻。

借着一点微弱的月光，卡洛斯很快就在海面上发现了一只船。

船不算大，也不算特别，只不过甲板上那一头随风乱飘的绿毛实在显眼……

“我发现小丑了，他在海上！他要去哪儿？！”

蝙蝠侠回道：“我知道了，我们马上就到。”

“要不要我跟过去？船开的很快，我可以到船上帮你们定位。”

哥谭的夜空和往常一样黯淡，海面上能见度很低，以蝙蝠飞机的高度恐怕很容易错过目标。

蝙蝠侠犹豫一瞬，答应了：“……可以，不过要小心，注意安全，尽量不要与小丑发生正面冲突。”

“好！”

卡洛斯估算了一下距离，再次发动技能。

视线忽转，下一秒，他的面前突然冒出来一个穿着紫色西装的背影。

“你打算去哪儿，小丑？”

听到声音，正在眺望海面的小丑松开抓着船舷的手，转身看向身后。

他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我的天呐，瞧瞧这是谁？男孩，你每次都能带给我惊喜——”

“——可惜是我不喜欢的那种。”

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卡洛斯转头一看，发现自己已经被举着枪的小丑帮包围了。

“虚心请教一下，先生，子弹对你有用吗？”

当然有用。

卡洛斯灵机一动，连忙发动技能。

【/tp Joker】

这还是他第一次用这个。

下一秒，金发青年原地消失。

紧接着，小丑忽然背后一凉，他感到有什么东西紧贴着他的后背凭空出现。他反应敏捷地立刻朝前跨步，即便如此，还是被突然出现的物体挤得一个踉跄。

小丑立刻转身，警惕地看向身后。

只见金发青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刚好用他的身体挡住了所有枪口。

“哇奥，你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小丑头也不回地抬手，压住了身后所有蠢蠢欲动的枪。

好在小丑帮的人还没有疯到冲小丑开枪。

凌厉的风声划过。

小丑微微侧头，看着离自己脖颈不过几厘米的蝙蝠镖，好笑地说：“蝙蝠镖可不是这么用的，他没教过你吗？哦对了，你又不是罗宾，你的年纪有点超过了。”

卡洛斯也笑了：“那你就猜错了，这可不是蝙蝠镖。”

而是跟蝙蝠镖形状相似的微型炸/弹。

小丑脸色猛地一沉。

话音刚落，炸/弹引爆。

“砰——”

烟雾和火光散去后，卡洛斯神情自若地站在原地，身上干干净净，除了手上沾着的血。

那是小丑的血，他的手臂差点被炸烂了。

可惜只是差点而已。如果不是他反应太快，这会儿受伤的就不是手臂而是脖子了。

小丑捂着淌血不止的手臂哈哈大笑起来，像是一点也感觉不到疼似的，他笑着笑着，忽然啪啪地鼓起掌来。

“不错不错，真是不错啊！哈哈哈哈，这个笑话真棒！”

小丑是个十足的疯子。他像是一直嗜血的凶兽，血并不会吓退他，只会激发他骨子里的疯劲儿。

“我喜欢这个笑话，还有没有类似的？”小丑笑眯眯地问卡洛斯。

卡洛斯没理他。

他发现船行进的速度加快了。

他不知道小丑准备去哪儿，但蝙蝠侠给他的任务是拖住小丑。直觉告诉他，如果不快点阻止小丑，会有很糟糕的事情发生。

小丑见他沉默不语，礼貌地提醒他：“如果没有的话，就该轮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