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宇宙中搜寻红石物质，既然是搜寻，就不可能一直不停地‘传送’，他总要停下来寻找。”蝙蝠侠说，“我要亲眼确认他的安全。”

迪克知道自己再劝也没用，无力地哀叹一声，不再去管。

他算是看明白了，就算已经分手，这两个人之间的事也不是他能掺和得了的。

真不明白他们到底为什么要分手……

倒是一旁的提姆提醒道：“卡洛斯是跟至尊法师离开的，我觉得，与其去外太空漫无目的的找，不如试试魔法师的手段？”

这个提醒说到了关键点上。

蝙蝠侠手中动作忽然停住，猛地抬头。

“你说得对。”蝙蝠侠说，“我得联系扎坦娜。”

*

卡洛斯跟随至尊法师，经历了一场从未体验过的新奇精彩的冒险旅程。

他们去了很多地方，不同的城市、不同的国家、不同的星球、甚至不同的时空。

为了防止影响到其他领域的时间线，他们在每个地方都没有停留太久。卡洛斯对红石能量的感应能力，以及至尊法师的一些特殊能力，可以帮助他们快速锁定红石物质的位置。

这是卡洛斯第一次亲身体验到魔法的强大之处。

由于后期一直在不同的时空中跳跃，卡洛斯的时间观念早就变得混乱起来。他不知道这场旅程花了多少时间，当他被至尊法师送回纽约酒店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没有更多时间了。”斯特兰奇博士对卡洛斯说，“接下来我大概要忙上很长久，等下次，我会再来找你。”

卡洛斯提醒他：“记得提前发信息。”

“……知道了。”斯特兰奇说完，依旧站在原地不动。

卡洛斯疑惑地开口：“额，晚安？”

斯特兰奇：“……我们还没交换电话号码。”

“哦哦哦，我忘了，抱歉！”

跟至尊法师交换过电话号码后，确认对方再没其他事，卡洛斯笑着说：“再见，晚安？”

斯特兰奇矜持地对他点点头：“晚安。”

男人转身，凭空划出一个金色的光圈，一如卡洛斯看到过很多次那样。

光圈之后是一条繁华的街道，人来人往，看不出是哪座城市。

男人走进光圈。他背上的红色斗篷悄悄掀起一个衣角，冲卡洛斯的方向用力挥动着。

卡洛斯也冲它挥了挥，小声说：“晚安！”

红色斗篷挥得更加起劲儿。

光圈消失，繁华街景、红色斗篷和男人一起消失不见。

卡洛斯意犹未尽地回味着不久前的那场奇妙旅程，一边拿出手机查看短信。

他之前被斯特兰奇博士匆匆带走，只来得及给哥谭那边发条短信简单交代自己的去向。不知道迪克他们收到短信之后是什么反应，会不会过度担心。

果然，他的手机里多了好几条短信和一大堆的未接电话，其中来电最多的人是布鲁斯。

现在已经是深夜，卡洛斯却顾不上太多，急忙给布鲁斯回电话。

电话没有接通，语音提示对方不在服务区。

卡洛斯有些疑惑。

布鲁斯在做什么？这个时间点，他应该在哥谭夜巡吧？怎么会不在服务区？

卡洛斯想了想，打算给其他人打电话。

号码被拨通的前一秒，身后突然刮起一道细微的风。

卡洛斯条件反射地迅速转身，与此同时，他隐约预感到什么。

看到那道熟悉的漆黑身影，他一脸了然地松了口气。

“果然是你。”卡洛斯说，“我刚才给你打电话怎么没打通？哥谭出什么事了吗？”

蝙蝠侠并不回答他，漆黑高大的身影裹挟着冷冽的寒气，一步步朝他靠近。

卡洛斯察觉到不对，心中暗暗警惕起来。

他出声唤道：“蝙蝠侠？”

“……”

两人的距离本就不远，男人只需要往前走上一两步，就能与青年身体相贴。

然而，面对明显状态不对的蝙蝠侠，卡洛斯情不自禁地后退一步。

却没想到他这一退，像是突然按下了暂停键，蝙蝠侠的动作瞬间停滞。

周身的空气像是忽然凝固住了，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起来。

卡洛斯试探地开口：“你……这是怎么了？”

他想确认眼前的这个蝙蝠侠是否还存有理智。

如果又发生了类似“狂笑之蝠”那样的情况，卡洛斯无法想象，经过红石改造甚至有管理员权限的蝙蝠侠会给这个世界带来多大的灾难。

好在紧绷的气氛只持续了短短几秒。

毫无预兆地，卡洛斯感觉到面前的男人突然刻意收敛起浑身的气势，不等他松口气，就眼睁睁看见男人展开双臂，猛地抱住了他。

抱得很紧。

卡洛斯整个人都呆住了，任由男人粗壮有力的臂膀紧紧箍住他的肩膀，沉沉地压制着他的一举一动。

刚才他一时恍惚，竟然忘了躲开。如果蝙蝠侠有意袭击他，此时的他说不定已经被送回重生点了。

漆黑的披风几乎将金发青年整个包裹其中。

蝙蝠战衣胸甲微凉的温度从下巴传来，鼻尖萦绕着淡淡的独属于哥谭的潮湿气息，混着点金属和硝烟的冷硬味道。

由凯夫拉和金属钛等混合材料定制而成的蝙蝠战衣，有着世上最强的防弹效果。相比起青年身上的衬衫，它一点都不薄，也一点都不软。

尽管如此，卡洛斯却依旧仿佛能够透过它，感受到男人的体温，和沉稳有力的心跳。

心率有些过快。

卡洛斯恍惚地想，也可能是他听错了，心脏狂跳的人，大概是他自己。

这个拥抱持续了很久，久到卡洛斯已然从震惊和不解中回过神，然后勉强压下心脏不该有的悸动，最后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他不明白蝙蝠侠这个举动意味着什么。

终于，卡洛斯再也忍不住，主动打破笼罩在两人周身的寂静：

“你……遇到什么事了？你需要红石能量？我这里有很多红石。”

他自觉地为这个拥抱找到了一个合理的借口。

其实他比谁都清楚，拥抱可不是汲取红石能量的方法之一。他也确信蝙蝠侠肯定知道这点。

他双手紧握，小心地藏起手心的薄汗，抬起手臂试图挣开这个怀抱。

他很轻易地就挣脱了。几乎是他刚刚动作，男人就立刻放开了他。

卡洛斯尽力忽视脸颊上的热意，轻咳一声，后退一步与男人拉开距离。

接着，他状似不着痕迹地将手掌在衣摆处蹭了一下，然后一脸正经地从“背包”中掏出红石，摊在手心，递给蝙蝠侠。

“你要的是这个吗？给你，我这里还有很多。”

蝙蝠侠盯着青年白皙的手指，没有任何动作。

卡洛斯举了好一会儿，见对方不打算配合，只好又尴尬地将红石收回。

“你不要就算了……咳，所以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我找了你很久。”

这次，卡洛斯的话音刚落，蝙蝠侠就开口了。

男人声音沙哑，不是那种蝙蝠侠经典的经过电子合成的低哑，而是属于布鲁斯的没有经过任何修饰的声音。

像是被砂砾打磨过不知道多少遍，每一个咬字和发音都充满了疲惫。

卡洛斯被吓了一大跳，什么也顾不上了，连忙捧住这张近在咫尺的脸，震惊地问：“你这是怎么了？你……哥谭到底出什么事了？！我才离开了一天而已……”

“不是一天……”男人的大手覆上他的手背，头盔下的半张脸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是一个星期，七天，一百六十个小时……”

“你失踪了整整一百六十个小时，没有人能找到你在哪儿，就连圣殿的魔法师都解释不清楚你的下落——”

布鲁斯握着卡洛斯的手，将它挪到唇边，珍惜地落下一个温热的吻。

“——卡洛斯，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