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蝙蝠侠本人是不在意这个的。曾经他拯救过哥谭无数次，也好几次从罪犯变成英雄，又从英雄沦为罪犯。

“异装癖”、“吸血鬼”、“马戏团的杂技演员”、“黑暗骑士”、“哥谭的守护者”。

从始至终，他没有任何一次，对哥谭给予他的称号，发表过任何意见。

表彰大会的事黄了以后，每到夜晚，哥谭的夜空依旧会出现那个黑漆漆的蝙蝠身影，和以往没有任何改变。

但卡洛斯的生活却发生了一些变化。

他最近正式加入韦恩集团组建的项目团队，开始参与那所由韦恩集团投资的福利院的建筑设计。

这是他第一次以非实习生的身份参与一个建筑设计项目，并且团队的人各个都是业内精英，因此他每天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整个人完完全全地埋进工作里。

为此，他接连好几次拒绝了布鲁斯的邀约。

直到有一天，布鲁斯忍无可忍，发来消息：

【如果你在为上次我开的那个玩笑生气，那么我真诚道歉。戒指的确是蝙蝠侠交代要给你的，我只是好奇你误以为它是礼物的话会有什么反应，所以才故意那么说……引起你的误会，我非常抱歉，希望你能原谅我。】

收到这条消息后，卡洛斯惊讶了好一阵。他早就将那天那个尴尬的误会抛之脑后了。

他当时以为布鲁斯根本没有察觉到他的误会，却没想到对方如此敏锐。

有什么误会，只要说开了就行。长嘴就是用来沟通的。这是卡洛斯一直信奉的理念。

卡洛斯察觉到，自己最近的确因为沉迷工作而冷落了朋友。因此他想了想，回了这样一条信息：

【没有的事，我没有为什么而生气，也完全不介意你的玩笑。如果方便的话，今晚请你吃饭？地点你选。】

对方很快回复：【好，那么冰山餐厅怎么样？】

第26章

冰山会所是哥谭最大的销金窟，所有来到这里的人，只要有钱，就能获得最美好的体验。

卡洛斯能理解布鲁斯为什么约他来这里，冰山会所的确是他们这种有钱人爱来的地方。

他只是觉得有点尴尬。

“卡洛斯，你之前来过这里吗？”

前往冰山会所的路上，布鲁斯这么问道。

卡洛斯犹豫地说：“额……算是来过？”

“那你一定知道这里有多棒！无论你的兴趣爱好是什么，都可以在这里享受到最极致的体验。”布鲁斯闲聊着，“前提是，你能无视隐藏在华丽外表下的罪恶……”

“什么？”后半句话卡洛斯没能听清。

布鲁斯语气轻松：“我是说，这里刚开业的时候，我还曾参与剪彩仪式呢！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是吗？听起来真不错。”卡洛斯应和着。

冰山会所与上次他来时的样子没什么不同。

此时已经入夜，正是冰山会所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

两人在地下车库停好车，在侍者的带领下进入电梯，没有经过一楼喧闹的大厅，而是直接来到了三楼餐厅。

“韦恩先生，这里是为您准备的包厢，祝您用餐愉快。”

不得不说冰山会所的场地设计十分巧妙，三楼用餐的地方与一楼完全是两个天地，这里足够清净，非常适合安静地享受晚餐。

进入包厢后卡洛斯才发现，这个包厢的视野非常好。大大的落地窗正对海面，可以清楚地看到黑暗中安静伫立在远处的哥谭大桥，它像条宽广的星河，连接着哥谭与外界。

“这里怎么样？”布鲁斯语气带着一丝炫耀，笑着问卡洛斯，“很漂亮对吧？”

卡洛斯望着窗外点头：“嗯，的确很漂亮。”

“等过几天大桥被完全修好，会更漂亮。”

卡洛斯这才注意到那条星河不是完整的，中间有一截断裂。而断裂的原因，他这个当事人最清楚不过了。

他有点心虚地转移了话题。

他们坐在窗前，一边吃饭一边闲聊，完全看不出有过芥蒂。

用餐时间差不多快结束的时候，一个意外的人与他们的最后一道餐后甜点同时出现。

企鹅人依旧戴着他的单片绅士镜，手拿雨伞，这次他将礼帽戴在了头上。

“好久不见，布鲁斯，你真是太久没来了！”企鹅人热情地迎上来，语气夸张地与布鲁斯寒暄。

相比之下，布鲁斯的态度就显得冷淡一些：“晚上好，科波特，最近比较忙。”

“哈哈哈哈，忙着与名模约会吗？”企鹅人大笑着说，“要我说，你可真是艳福不浅。你那个杂志封面女友——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凯瑟琳？她可是好久没露面了吧？”

“已经分手了。”布鲁斯看起来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语速很快地说，“我给了她一大笔分手费，换她安分一点。你知道的，那些女人总是很容易用钱打发……话说，听说你最近赚大钱了？”

“啊哈哈，你从哪儿听说的？我可一直做着本分生意，赚些小钱罢了。”

企鹅人的寒暄没完没了，布鲁斯神情散漫，心不在焉地应付着。

企鹅人刚进门的时候，出于礼貌，布鲁斯曾替他与卡洛斯两人互相做过介绍。企鹅人表现得像是完全没有见过卡洛斯，演技让卡洛斯忍都不住感叹。

之后卡洛斯坐在一旁安静地吃着甜点，只当自己不存在。

他注意到企鹅人脸上还残留着淤青，应该是上次被蝙蝠侠揍了一顿还没完全恢复。

说实话，发现这点的时候，他差点忍不住笑出来。

企鹅人忽然不着痕迹地朝这里瞪了一眼。卡洛斯憋住笑，举起手中的甜点，冲企鹅人竖起大拇指。

他发誓他看到了企鹅人翻白眼。

“怎么了？”布鲁斯敏锐地发现了这一幕，疑惑地问道。

卡洛斯立即解释：“没什么，就是想说厨师不错，甜点挺好吃。”

“是吗？那我也尝尝。科波特，你要来点吗？”布鲁斯大方地问企鹅人。

企鹅人连忙拒绝。

这时卡洛斯正好吃完，他放下勺子，抬头看看正在吃东西一语不发的布鲁斯，又看看仍赖着不走的企鹅人。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作势要起身：“不好意思，我想去趟卫生间。”

闻言，布鲁斯立即抬头。他用那双迷人的湛蓝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卡洛斯看，看了好一会儿。

卡洛斯疑惑地回视。

布鲁斯忽然开口：“如果你只是为了留给我们谈话的空间，那完全没有必要。”

“什么？”卡洛斯装傻。

布鲁斯又说：“我的确想跟科波特先生谈点事，不过你完全不需要回避，不然今天我也不会约你过来。坐吧，卡洛斯。”

卡洛斯打量着布鲁斯的神色，确认对方的确是这么想的，于是又淡定地坐了回去。

“需要再帮你要点什么吗？”布鲁斯贴心地问。

“不用了，谢谢。”卡洛斯拒绝道，随后拿起没喝完的葡萄酒，小口抿了起来。

见状，企鹅人总算明白，自己不用再等待时机了。

他干脆开口：“既然你不介意有别人在场，那我们有什么话就敞开说吧。布鲁斯，你想要什么？”

从进门之后布鲁斯·韦恩对他心不在焉但也有来有往的态度来看，他就知道对方这次过来八成是有事要谈。如果对方只是单纯来吃饭的话，肯定早就赶他离开了。

只是他没想到这次布鲁斯带来的不是那些可以随意打发的女伴，而是一个男人。

他可不觉得卡洛斯·林恩能和布鲁斯·韦恩成为朋友，两人的身份有一定的差距，年龄和阅历也注定他们聊不到一块去。

所以在企鹅人看来，十有八九是卡洛斯死皮赖脸地扒着布鲁斯·韦恩，以谋得一些好处。

他对这种事见怪不怪。见布鲁斯本人不在意，他也就懒得理会。

他耐心地等待着布鲁斯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