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两人都是站立的姿势，只有童磨是跪坐着的，因此在两人之间显得相当矮小。再加上鬼舞辻无惨的眼神有点不对，所以此时周围的气氛染上点滑稽。

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准备冷战的父母和完全搞不清楚情况的小孩子。

不过下一秒童磨的脑袋就被鬼舞辻无惨捏住了，没有捏爆，但力气肯定不小，源铃甚至可以看见溢出来的红色液体。

已经见识过童磨直接被捏爆脑袋的血腥画面，源铃觉得眼下这样竟然很好接受。

“闭嘴，童磨，谁给你的胆子直呼铃的名字?”

童磨被鬼舞辻无惨捏住了脑袋，连抬头的动作都做不了，只好用无辜的语气对无惨说: “可是小铃愿意呀”

无惨立刻看向源铃。

在无惨奇怪视线的注视下，源铃硬着头皮点头， “是这样的，毕竟只是一个称呼。”

鬼舞辻无惨真就松开了童磨， “既然是铃允许的，那就给我感恩戴德接受。”

童磨小鸡啄米点头， “好的!要好好感谢小铃呢!”

源铃:……

不对劲啊，真的超级不对劲啊!

明明她才是那个差一点就把上弦二干掉的人吧，为什么这个鬼王一点追究的想法都没有?

既然感到疑惑，那就干脆问出来。

源铃斟酌了一下语言，问: “你是鬼舞辻无惨，对吗?”

男人昂首， “是。”

他看起来很傲慢，但视线从未离开源铃身上，眼眸下的情绪更是复杂得令源铃无法理解。

“你口中的四百多年前是什么意思?我从不记得四百年前遇见过你。”源铃直截了当询问说道。

鬼舞辻无惨的表情微变，两条纤长的眉毛拧起来看向已经乖乖闭嘴的童磨， “是这个蠢货的问题吗?”

又一次无辜背锅的童磨迷茫瞪大眼睛， “哎呀?”

就在他又准备捏爆童磨脑袋的时候，源铃伸手挡在了童磨身前， “和童磨没有关系，我询问是你的。”

这句话不知道触及到了哪个点，让鬼舞辻无惨的怒火肉眼可见升腾了好几分， “所以你是在维护他对吗?”

源铃: “……我觉得不是童磨的问题，我指的是你。所以可以回答我的问题吗?”

童磨躲在源铃的身后很是赞同点头， “就是说呀，小铃现在是在询问大人呢，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虽然我和小铃同吃同睡同住，但我敢保证，我和小铃之间什么都没有哦。所以大人不用太关注我的，只需要和小铃好好相处就可以了。”

随着童磨话音的落下，鬼舞辻无惨的表情更加愤怒，眼眸内的瞳孔骤缩成了一条小小的细线。

“童磨，你好大的胆子啊。”

童磨再次无辜眨巴眼睛，缩在源铃的身后像是什么受到欺负的小动物一样，拽住了源铃的行灯袴，可怜兮兮抬头看源铃， “小铃，难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源铃的心脏也没跳得那么快了，血液重新回暖了，更是觉得自己的角色开始不对劲了。

“唔，可能，那个，你说话挺有艺术感的。”源铃回答。

童磨笑眯眯接下来夸赞， “谢谢小铃的夸奖哦!也多亏了我说话的艺术，和同伙们的关系一直很要好哦。”

和同伙关系好不好有待考究，反正和上司的关系肯定很差。

眼见鬼舞辻无惨又要发作过来捏爆童磨的小脑瓜，源铃直接手动捂住了童磨的嘴，表情严肃看着鬼舞辻无惨的眼睛， “不要管他说什么，现在是你该回答我的问题。”

源铃说完这句话后，像是一盆水浇了下去，男人的怒气瞬间熄灭了。

他对着童磨冷笑一声，又变回了那个平静的状态， “呵，那等的蠢货，铃不需要太在意。”

“如果觉得高兴的话，那就送给铃吧。”

源铃:???

“铃不是想要杀了他吗?这个家伙的价值也就那一些，送给铃作为玩具也是可以的。就算死掉了，也是他的荣幸，合该感恩戴德接住。”

他是认真的。源铃得出结论。

大问题啊，真的很大问题啊!这真的是一个对待差点杀死下属的巫女该有的态度吗?

与其说是敌对关系，倒不如说是完全的纵容溺爱吧。这样随手就把上弦二丢给她的样子，真的好像是那种随随便便就把昂贵手办丢给熊孩子玩乐的家长。

这个被丢掉的“昂贵手办”童磨竟然也一脸“快来玩我呀”的表情。

明明是深入敌营，但好像气氛太过和谐了点。

源铃的手指微动，在反复踌躇之后，继续说: “但你还是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鬼舞辻无惨:……

男人的眉毛又一次拧在一起，终于将视线从源铃的身上移开了。

源铃肯定，这个鬼正在思考该如何应对。

太明显了，那种“我该怎么将答案说得好听”的严肃思考表情，就算把眉毛拧成麻花也掩盖不料。

感觉自己到了漫才现场，而这位鬼王就是最出色的上手，童磨就是最厉害下手。

“大人是在思考该如何说出很厉害的话语呢。”童磨一语道破真相。

虽然他四百年前还没出生，但完全不影响他观察出自己老板的小心思啊!

被人嫌鬼憎的下属拆穿小心思，鬼舞辻无惨又要动手裁员了。不过这一次他制止住了自己，因为他还记得已经把童磨送给了源铃的事实。

于是他让鸣女召唤出了黑死牟。

作为同样是四百年前的鬼，黑死牟当初跟随了源铃一段时间，应该能说出一些好听的话。

于是黑死牟被召唤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被鬼舞辻无惨指着脑袋推给源铃， “如果有什么疑惑，铃就问他好了。”

“四百年前，他也算有幸跟随了你一段时间。”

源铃:……这并没有解决问题，反而是让问题更多了。

黑死牟是一位身形高大的剑士，身穿暗色系的武士服，一把太刀挂在了腰间。他的头发很长很浓密，绑成了高马尾。

五官……眼睛有点多所以看不出来，但隐约能够从细节处知道，人类时期是一位很俊美的青年。

随着源铃注意力的转移，鬼舞辻无惨的表情总算缓和了一些。

这大概是将麻烦问题抛走之后的放松吧。

黑死牟在接受了鬼王的命令后，看向了源铃。

当视线触及到那红白色的巫女后，他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停顿。

而后，他与源铃打招呼， “许久不见，铃。”

源铃微微点头， “所以，你是黑死牟，对吗?”

“是的，这是成为鬼之后的名字。”

源铃突然有些好奇了， “那你成为鬼之前的名字是什么?”

“……很抱歉，我并不打算让过去的事情重见天日。”黑死牟回答。

鬼舞辻无惨冷声命令， “铃问你什么，就给我恭敬地回答。”

黑死牟:……

“继国岩胜，这是我人类时期的名字。”

源铃也在一阵对鬼舞述无惨的复杂沉默中，明白了其实某种程度上鬼舞辻无惨就是她杀灭所有恶鬼的帮凶。

“四百年前，关于我的事情。我并不记得我在四百年前遇见过你们，对过去的事情一无所知。所以，你可以告诉我吗?”源铃将之前一直被鬼舞辻无惨拒绝回答的问题问出来。

黑死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陷入了沉思。

作为下属，也算是一定程度上解老板的意思。

巫女口中想要了解四百年前他们的相遇，但鬼舞辻无惨真正想要的是能够让巫女心生好感的答案。

虽然巫女此时看起来相比起四百年前弱小了很多，但毕竟是巫女，是与那位比肩的太阳般的存在，所以一定有她的没有告知的理由。

至于不记得四百年前的事情，或许是转世带来的副作用。也可能是其他。总而言之，巫女一定是有这样做理由的。

斟酌一会言语后，黑死牟简单回答了源铃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