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对黛玉一见不钟情后(136)
姜珏把盆接过来,下人们都吓得闭上了眼睛,只听得一声惊叫,姜老爷以不符合他年纪的矫健从石凳上跳了起来。
姜老爷从头到脚都湿透了,他不再迷迷瞪瞪的,指着姜珏,怒不可遏:“姜珏!你疯了吗!”
姜珏平静道:“父亲清醒了吗?”
“拿凉水泼你老子,姜珏,你真是无法无天了!”姜老爷愤愤道。
“不及父亲。”姜珏不紧不慢的说道。
姜老爷衣服都捆在了身上,难受得很,他呵斥道:“还不过来扶着!”
下人忙过去扶着他,却不敢走,只用眼角瞥着姜珏。
姜珏寒着脸,一动不动。
姜老爷注意到了他们的眼神,更气怒了:“我是他老子!我还管不了他!你们倒要看他的脸色!”
“去!”姜老爷推着身边的人,大怒道,“把他绑起来,拿大棍来,狠狠地打!”
下人们都不敢动,低着头不敢应声。
姜老爷气急败坏,冲姜珏吼道:“你长本事了啊!连你爹都不放在眼里了?行,他们不敢动你,我打你,我看你敢还手吗!”
说着,姜老爷挥开下人,费劲吧啦的拧着一身湿衣裳朝姜珏走过来。
下人们你看我我看你,还不知道要不要拦呢,先前去端水的那个小厮已经冲上来抱住姜老爷的腿了。
“老爷消消气,您先去换件衣裳,再来和大爷说话也使得啊,别着了凉,到时候大爷也过意不去啊!”小厮叫道。
他倒不是怕姜老爷打姜珏,他主要是怕姜珏真的还手,那这事可就真的不能善了了。
姜珏不动如山,声音如同淬了寒冰:“父亲有空在这里发火,不如想想自己做了什么。”
恰在这时,姜老太太扶着林氏的手,姜老太爷扶着姜瑾,后头跟着几个婆子丫鬟,匆忙赶过来了。
“这是……这是怎么了?”姜老太太看了看,一头雾水。
姜珏上前行礼,道:“我帮父亲醒醒酒。”
姜老爷怒道:“你这个……”
姜老太爷看着姜老爷那浑身湿透的样子,截住他的话:“你别说话!”点了个下人,“还不快去请大夫!”
“你回去换件衣裳!”姜老太爷又对姜老爷说道,“有什么事不能在屋里说,非得在外头闹,让下人都看见了,好看吗?”
后头这些就完全是冲着姜珏了,姜老太太眉毛一竖,林氏忙按住她的手,道:“老太太,咱们去屋里说。”
姜老太太梗着一口气点了点头,过去拉姜珏:“阿珏来,让你爹去换衣裳……我看你回来也没换衣裳呢……”
……
姜老爷憋着一口气换了身干衣裳,气势汹汹的赶去了后院,一进屋就见姜珏正在老太爷和老太太跟前跪着。
姜老爷心头那口气总算舒适了些,冷哼道:“混账东西,才做了几日官老爷,就连你爹都敢不放在……”
话还没说完,一个茶杯劈头盖脸的砸过来,姜老爷才换好的衣裳又湿了。
姜老爷摸着头上的茶叶,懵道:“父亲……”
“你还说阿珏,你先说说你做了什么!”姜老太爷拍桌大怒。
姜老爷又急又气,偏偏又不能对他爹发火,忍着道:“我不过就是出去喝酒应酬,回来被自己儿子泼了一盆水不说,父亲也帮着这不孝子……”
姜老太太手边的茶杯也被姜老太爷砸了过来:“你活该!阿珏再泼你十盆水,都是你应得的!”
姜老爷怒吼道:“我是做了什么,让父亲纵容这不孝子大逆不道……”
“你还说!”姜老太太上前来拍打着他,喊道,“你自己惹了祸,你还不知道吗?”
“什么惹祸?”姜老爷喃喃道,能让他爹他娘都发这么大脾气?
姜珏道:“父亲这两日收了不少礼吧。”
姜老爷看到姜珏就是一肚子气,听他说话更气,但一听他话里的内容,又不好意思发脾气了。
毕竟,姜老爷心里清楚那些人给自己送礼可是冲着姜珏来的。
……等会儿!
姜老爷道:“……是为这事?”
姜老爷这才想起来,他还有事要吩咐姜珏呢,刚才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只顾着发脾气了,把要紧事竟给忘了。
“不然呢?”姜老太爷冷笑,“你最近过得可是顺心了吧,有多少人给你拍马屁哄着你啊,又有多少人给你送银子送珍宝啊!”
“那都是……都是人情往来,人家也不求咱们什么,就是让阿珏手下留情,给他们一条活路,皇商多了去了,阿珏松松手的事,谁能察觉出来?”姜老爷越说越理直气壮,“咱们也是做生意的,谁不知道里头总有点猫腻,要都那么认真查去,还能把所有人都罚过一遍?那到时候谁给陛下办事啊?”
话音落下,满室皆静。
半晌,姜老太爷叹了口气,道:“阿珏,你先起来。”
姜珏没动。
姜老太爷道:“该跪的那个还理直气壮的站着呢,你跪着做什么,起来吧。”
姜老太太抹了抹眼泪,已经不指望她儿子了,转而问道:“阿珏,这事该怎么办啊?”
姜珏起身,看向姜老爷。
姜老爷不明所以,道:“还能怎么办?你就松松手……”
“你闭上嘴!”姜老太太拍了他一巴掌,姜老爷见他娘又哭了,也不敢大声了,小声道:“娘,没什么事,您别哭了。”
“是没什么事。”姜珏冷冷道,“怎么也到不了满门抄斩诛九族的地步。”
姜老爷被这话激的打了个寒颤,道:“你别危言耸听,多大点事儿,那些官老爷谁不收个礼的,怎么偏咱们家就不成了?”
姜老太太呜咽道:“我怎么偏摊上了你这个儿子?被人捧几句就得意忘形了,你年轻时候那些精明劲呢?阿珏如今可是在替陛下办差事,在陛下的眼皮底下动心思,你怎么不想想,能瞒得过去陛下吗?”
姜老爷混沌的大脑还有些转不过弯来:“什么?”
姜老太爷恨铁不成钢:“别的你不知道,贾家的事你总听说了吧,有什么事能瞒得过陛下去,啊?阿珏有多大的胆子,还是咱们家比国公府还强,竟敢在陛下跟前想歪门邪道?”
姜老爷头上沁出汗珠来:“怎么就如此了……又不是人命官司,不过是几两银子的事,陛下难道不知道底下皇商们总得自己偷点漏点吗,这都是常见的,多少年了……”
姜珏道:“陛下当然知道这些事,陛下也可以不追究这些事,但是,怎么也轮不到父亲来替陛下做主吧。”
姜老爷如遭雷击,面无血色。
第113章 第一百一十三章
姜老太爷重重叹气, 道:“阿珏,事到如今,还得你来想个法子。”
“是啊。”姜老太太哭道, “阿珏,你可得救救你爹啊!”
“祖母先坐。”姜珏扶着老太太坐下, 端来一盏茶递到老太太手上,才转向姜老爷, 问道:“谁送给你了多少东西, 何时送的, 你都还记得吗?”
姜老爷还有点愣:“什么?”
“还需要我再让人端盆水来吗?”姜珏轻描淡写道。
才被泼了一盆冰凉的井水, 彻骨的冷意犹在,姜老爷立即清醒了:“记得记得!我都让人记着呢!”
这么多年做生意的习惯,什么时候用了多少银子,利益往来,交际应酬,姜老爷都会让身边跟着的人一笔一笔的记下来。
“拿过来。”姜珏命令道, “你收的礼, 你记的账本,还有, 你去了几次青楼,都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