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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神]一切都是为了论文毕业+番外(169)

作者:阿噗噜 阅读记录


“——虽是招待不周,但还是希望您回去后可以做个好梦,小殿下。”

第128章

沙漠佣兵

佩戴着金饰的少年已经离开了这里。

入梦的方法千奇百怪,可离开梦的方式却大致相同——无非就是看清现实与梦境的参差差异就是了;正如那少年无意识地将被烧毁的金饰看做区别现实与梦境的锚点,他脱口而出的那个名字其实也是结束这场幽静之梦真正的钥匙。

—— “笹百合”。

两千余年前,稻妻城出身的天狗将军,同时也是雷霆神主的麾下爱将,负责镇守踏鞴沙一带,直至蛇神反叛战死沙场,被迫结束了短暂又热烈的一生。

某种意义上,他所说的梦境之主记不住他的名字,也快要遗忘他的样子这一点与实际情况大抵是存在矛盾的……毕竟如果梦境之主真的忘了他的名字,又如何能确定少年脱口而出的那个称呼正正好就是属于他的?

但是天狗认真想想,自认为自己刚刚的行为也并不算是在撒谎骗人。

——因为本该如此啊,不是么?

毕竟她本就不该记得自己是谁。

站在这里的只是一个旧日的影子,一点模糊的轮廓,哪怕对于梦境之主来说,最初的样子也不过是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对象……那么自然也就不可能会记住他的模样。

所以,属于天狗的“名字”在这里就是不该存在的东西。

这是梦境之主为自己设定的逻辑和规则,也是先前的天狗引导提示那位少年的关键,对于那名佩戴着神明赐下的珍贵金饰的少年来说,要做的不仅仅是认清自己身处梦中,更要清楚自己是在谁的梦中。

梦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以及分不清现实与梦渐渐沉溺其中长眠于此后会发生什么,老实说,他也不知道。

他严格来说也不能说是真正的“笹百合”啦……天狗苦笑着想道,那位天狗将军早在千年之前就已经死在了踏鞴沙的沙滩上,没有留下一丝一毫可以挽回的余地,至于他自己——

想要直接定义有些麻烦,非要说的话,他自己也只是一点执念,一点不甘,是这一场幽静梦海的一角,也是组成这场梦的一部分?

因为天狗的名字已经成为梦中违和的禁忌嘛。

所以无论后来发生了什么,理论上都是不存在的,文献的记录也好,友人的描述也好,后人的评论也好——梦的主人断绝了一切可以得知名字的渠道,所以她对片海域最后的印象时间永远定格在了那一个晚上,这直接让她梦中的海水变成了温暖且柔和的某种包容载体,像是那一晚的血,又像是那一晚的最后望来满含执念和留恋的一眼,他的生命在水中沉睡,也一同带走了某个男人最后也是最纯粹的情感。

在那意识恍惚,一切即将结束,终于只属于自己的瞬息时间里,某个人选择将自己最后的意志融入了这片深海,任由他最后隐秘的欢喜终于得以自由地沉沦其中。

她清楚,她知晓;

与此同时,她也选择了秉持沉默,从不作答。

就像是梦的主人固执认定自己绝对不会记得他的名字一般,对于这个梦本身来说,他存在于此,同样也是一种毋庸置疑的理所当然。

——他本该在此。

他便是那融入海中的血,流入水中的梦,永不升起的朝阳和就此定格的时间。

天狗在高处的崖边屈膝而坐,脚下的静默深海其实与记忆中并无太大的区别,只是太大,太广,一望无际,毫无尽头,天与水混成了茫茫一片,一轮白月自海平在线缓缓升起,被海面无声拉长的光影又同时被天与海包裹一处,那细而颤颤的一束光,却又变得不像是清冷而矜贵的月了。

像是什么呢?

……像是眼睛。

一只不知何时便处于梦境的尽头,终于若有所觉般缓缓睁开,凝住了视线,安静地注视着这一切的“眼睛”。

天狗垂下眼,起身飞下去,直接落入水中。

噗通一声后,海水直接没过了他的小腿,透过皮肤传递而来的是突兀且刺骨的冷,像是原本容纳于海中的温情与包容瞬间消散殆尽,当他抬起头时,看见那些陌生且诡异的影子仍徘徊在海滩之上,仍然还没有找到可以进入其中的方法。

——起风了。

他想。

这片梦境之海,在宛如沉眠一般安静了千年之后,忽然像是受到了惊扰一般,卷起了刺骨又冰冷的风。

天狗在风中闻到了一些特别的东西,并不是最为熟悉的属于踏鞴沙的海风,天狗的羽扇轻轻抬起小心吹散杂念和噪音的柔风,带来一点陌生的气味,干燥的,突兀的,是被太过夺目的太阳长久暴晒之后,独属于沙子的温暖且干燥的味道——

……哎呀。

……这可不太妙啊。

天狗忧心忡忡地想着。

如果——他是说如果,如果龙女真的因为某些不可抗拒的理由莫名其妙去了类似沙漠之类的地方……应该不会被晒成小龙干吧?

***

梦境之外的风仍未停下。

一只苍白纤细的手,捏着一把精巧轻盈的黑色羽扇,先是悬在主人的头顶,后来干脆自暴自弃般搭在了脸上,用金线绣出古老图纹的艳丽红绸披在少女的身上,她蜷缩着身子躲在帐篷直起的阴影之下,佣兵放轻脚步走到她的旁边,又为她迭上了一层高大的影子。

“老板?”

白日鸣雷蹲了下来,肌肉饱满的手臂和肩膀随之撑起了更多的阴影,他放低声音叫了一声,确定自己的声音大小足够对方听见却也不至于到了会吓到她的程度,但对方一动不动,只有那只待在外面压着额头的细白手腕敷衍地动了动,示意自己听到了。

佣兵倒也不介意这种反应,沙漠深处总是干燥难熬,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都各有各的危险和麻烦,老练的佣兵自然足够擅长忍耐并应对这样恶劣的环境,但娇贵柔弱的雨林人显然不在此列——先前委托的客户大多如此,而眼前这位若单单论起麻烦程度,显然更是个中翘楚。

……虽然就按着老板最初出现时的那副血淋淋又半死不活的惨烈样子,倒也很难说她的娇贵究竟是真是假。

说她皮糙肉厚什么也不怕吧,沙漠的阳光稍微重一点就要忧心忡忡地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晒死;

但要是又说老板娇生惯养什么苦都吃不得……好像也没有几个人能在脖子被毫不客气地划了一道又被扔进死域的同时,还能坚持活着爬出来的。

不仅如此,老板不但不考虑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治病养伤,反而开始琢磨自己接下来该干点什么。

白日鸣雷别的不怕,他主要是担心老板会在半路上把自己折腾死透了。

这一单严格意义上难度不大,就是肉眼可见的费时费心思,好在老板定金给得就是难以想象的阔绰,约定的尾款也足够他这小小的佣兵团下半辈子安稳度日吃喝不愁,所以除了白日鸣雷会担心老板会不会一不小心就在他眼皮子下面死掉的问题以外,其余人还是相当乐意跑这一趟的。

佣兵放下水壶,被风沙反复打磨显得无比粗糙又沙哑的嗓子尽可能放缓语速,温声细语的叮嘱道: “老板,喝的水在这里了,如果你要洗澡的话也可以弄,附近有绿洲也有水源,旅团里也有女人,可以帮忙。”

对方摆摆手没有回答,示意自己听到了。

按理来说,这种客套的交谈点到为止就好,但佣兵维持着那个蹲在旁边的动作,看起来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对方本来不想交谈,可奈何佣兵许久未动,空荡的帐篷里那呼吸声显得格外清晰又平稳,终于,他透过蒙眼的红绸看着那条搭在外面苍白纤细的手腕纡尊降贵地轻轻动了动,羽扇被她放在一边,细长的手指也扯开了蒙在脸上的绸布。

红绸之下的面容依然是失血过多的苍白倦怠,她显然不想起来,也暂时还没办法正常的开口说话,于是只是用那双清澈又平静的浅青色眼睛安静地看着面前的佣兵,少女比风中细沙还要柔软的金色长发稍显凌乱地披散在她的身前,半遮半掩地藏起喉咙处斑驳秾艳的新鲜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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