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和艾德里安，既然是跟自己一起逃出来的孩子，那么他就一定会保护好他们两个。

史蒂夫对自己有这样的自信。

但是史蒂夫不知道的是，艾德里安从一开始，就没有把自己当做他们的同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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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虽然整个三层都静悄悄的，但是每个人的警惕心都没有下降。

楼下还有怪物盘踞，这些人只是得到了暂时的安全，未来仍旧一片迷茫。

很多人甚至根本都睡不着。

托尼甚至有着无限的精力，不睡觉反而在那里捣鼓着无线电。

史蒂夫本想劝他去休息，但是听托尼说他精力充沛，而且无线电改装已经快要有效果，就快能联系上神盾局的人之后，史蒂夫只能由他去了。

彼得和艾德里安睡在邻床。

艾德里安刚躺好，把脸转头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了彼得望向自己的隐隐关切的眼神。

他给彼得投去了一个安慰的笑：“晚安，彼得。”

彼得也扯起嘴角笑了笑：“晚安，艾德里安，祝你做个好梦。”

他虽然对于未来可能会发生在艾德里安身上的异变不敢想象。

但是……他又能怎么样呢……

那种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朋友死去的无力感，让彼得攥紧了拳头，紧闭着的双眼静悄悄地落下了滴眼泪。

只有在无人注意的静谧时刻，小太阳彼得才被允许为自己的朋友哭泣。

艾德里安闭上眼睛，本以为之前自己已经休息了足够长的时间，而且在敌人环伺的环境下，他可能会无法入睡。

但是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很快地进入了梦境。

在踏入梦境的一瞬间，艾德里安就回想起来了自己上次的那个被强制遗忘的梦。

是的，艾德里安意识到了，那次他的确做了梦。但是他的梦被某种诡异的力量从自己的记忆中强制抹去了。

当他再次进入这个梦境的时候，那些记忆就再次被激活。

在之前的梦里，艾德里安梦到自己摔死在了楼下，嘟嘟与他的尸体融合成为了半人半怪物的样子，借由他的身躯爬到了自己的面前。

那个梦，只是在他苏醒的那一瞬间停止，而当他再次进入梦中的时候，那个梦便继续进行着。

而艾德里安现在面对的，就是那样的由上半身的自己以及下半身的触手拼凑起来的嘟嘟。

承托着自己那软绵绵的已经没有了灵魂的身躯的触手堆积在一起，在动作间，自己的那半个身躯像是连骨架都消失了一样，晃动着荡漾着，蠕动的触手像是血肉组成的裙摆时不时蠕动着。

那副画面恶心得差点让梦里的艾德里安吐出来。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艾德里安脸颊皱成一团，难受地后退。

遍地的碎尸残骸，血肉碎块，艾德里安甚至能回忆起那些血肉属于自己身体的哪一部分。

人间炼狱一样的画面，尤其画面主角还是自己，这让艾德里安心生反胃。

对面的嘟嘟低垂着头，看着艾德里安。

【为什么不报仇……】

它说话的方式极为诡异，每一个单词的音调像是在颤动着身体所有部位才能出来一样，每说一句话，它身体上的触手就要蠕动一番。

艾德里安终于忍不住吐了出来。

“呕——”

然后，艾德里安发现，他吐出来的不是消化物，而是某种蓝紫色混合在一起的碎块，像是血肉，但是又散发着透明的光。

艾德里安这回连吐都吐不出来了。

他擦了擦嘴角，坐在了那堆血肉的中间，也不管这里有多么的恶心，催眠着自己，这一切都是梦。

他整理了心绪，把自己的注意力从这个血肉梦境转移到其他地方，回忆起刚才嘟嘟所说的话，艾德里安问：“所以……斯塔克的出现，的确与你有关！？”

【为什么不杀死……他们……】

嘟嘟没有回答，继续问着艾德里安。

它语言磕磕绊绊，没有任何情绪，只是单纯地在进行“询问”这个动作。

但是在话语间，它晃动着触手的身躯发生了猛烈的移动，在身体上方的艾德里安的躯壳差点被甩下来，使看起来它非常激动。

艾德里安不忍地后退了一步，那用着自己身体的怪物令他感觉到头晕目眩，呕吐是吐不出来了，但是艾德里安觉得自己快要在梦里昏过去了。

艰难地把目光从嘟嘟身上转移到其他地方，但是艾德里安看到的全是脏器与血肉，这让艾德里安更加难以接受。

所以他不得不闭上眼睛，自言自语分析着：“所以说，斯塔克是你送到我身边的，那显然他和我说的把他限制在我附近的结界也是因为你，而你把他送到我身边的目的是想要让我报仇？为什么？”

【你的……愿望……】

失去了目光接触之后，艾德里安的思绪渐渐清晰。

听到嘟嘟的回答，艾德里安抓住了什么。

“愿望？也就是说……我在流星雨前夜，那次梦境中，许下了我要复仇的愿望？所以你才会想要帮我实现？”

“为什么？”艾德里安再次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实现愿望？”

【没有死亡……复苏……躯壳……得到……】

一连串的没有任何关系的单词从嘟嘟那里传来，艾德里安一时之间无法将其串联起来，理解嘟嘟的意思。

于是他闭着眼睛再次问道：“什么没有死亡？什么想要复苏？什么的躯壳？如何得到？”

【啊啊……呃嘚……额……喔。】

嘟嘟发出了一阵奇奇怪怪的呓语，艾德里安根本无法理解那些声音的含义。

但是艾德里安没有再就这些发问，因为他感觉到了，在嘟嘟回答的时候，伴随着那些呓语还有类似于蠕动的声响在响起，甚至在它发出最后一个声音的时候，艾德里安已经能够听到它的声音比起第一个音节要更加靠近自己。

艾德里安隐约能够感觉到，在自己面前不远处传来的血腥味道和触手蠕动时划破空气造成的风声。

他咽了一口口水，微微撇过脑袋，转移话题问道：“既然要让我报仇，那么蝙蝠侠在哪里？他也是杀死我父母的凶手之一，既然你给斯塔克设置了这种限制，那么那个家伙也一定有，他在什么地方？或者说，他是谁？”

艾德里安认为害死自己父母的有两个人，一个是斯塔克，斯塔克集团把自己的父亲逼上了绝路，一个是蝙蝠侠，如果不是那颗被蝙蝠侠击中后脱轨的子弹，母亲不会死。

蝙蝠侠作为从不显露身份的哥谭义警，艾德里安废了好大功夫都没能查出来他的真实身份。

既然嘟嘟说了它要帮自己复仇，那么，他一定也将蝙蝠侠送到了这里。

艾德里安想要知道那个黑漆漆家伙的真实身份到底是谁。

【为什么……不杀了……他们……复仇……】

嘟嘟蠕动的声音渐渐平静下来，看来艾德里安的做法有用。

虽然它仍旧在说着什么复仇与杀人的话，并没有告诉艾德里安答案，不过艾德里安已经大概摸清楚了其中的门道。

不去询问某些触及真相的东西，嘟嘟就不会激动。

艾德里安因此也渐渐静下心来，可以理清其中的关键信息。

——世界上发生的一切，流星雨、异变，肯定与嘟嘟脱不了干系。

或许在最开始嘟嘟身上脱落的那一块蓝紫色的石头，就是那场异常流星雨的一部分。

但是，为什么？

嘟嘟是父亲培育出来的杂交生物，为何它会引起这样的变故？父亲的研究，与这些有关吗？

那父亲为何又将嘟嘟当做一只普通的宠物养在身边？或许……父亲根本不知道这一切？

还有，为什么他只能在梦境中知道这些，一旦从梦中醒来，他对这一切的认知就会全部被抹去？

需要有办法让醒着的自己知道这一切才行……